餘澤第三把準備出的“石頭”最終隻是用力地緊了緊又鬆開,不情不願地走到許言之的位置上。
溫暖,你知道“石頭”“剪刀”“布”所蘊藏的意思嗎?或許,你可以把它們反過來看看?
蘇薇眼睜睜地看著許言之和餘澤互換了座位,一顆心開始狂跳。臉上的燥熱始終驅逐不去,她不得不總是喝水來掩飾自己的慌亂。
她隻能在心裏祈禱,餘澤不會去動那張桌子。
·03
講座結束,依舊是一片稀稀拉拉的掌聲結尾。
餘澤起身往外走,蘇薇始終提起的那顆心也終於在這一瞬間落地。她站起身,抬腳跨過座位旁邊的一個障礙物。
“餘澤,你沒亂扔垃圾吧?”溫暖彎腰,往餘澤座位上的桌肚裏看,“這是什麼?”
溫暖把被壓在各種塑料包裝下,露出一個角的淺棕色信封抽出來,有一部分已經被油水浸濕,變成了飄散著辣條味的黃色。
溫暖看了那行燙金小字,一下就了然:“哦,原來是情書啊……”
溫暖的尾音拖得有點兒長,牽扯著蘇薇本就狂跳不停的心髒速度更加快了一些,她整個身體都忍不住戰栗起來。
隨著溫暖拆信的動作,蘇薇抓著自己衣角的手指逐漸用力,甚至連指關節都在泛白。她跌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在心裏很仇恨地一遍一遍地喊著溫暖的名字。
溫暖……溫暖……夏溫暖……
“在食堂看見你的第一眼、在旗台上看見你的第二眼、在教室看到你的第很多很多眼……”
溫暖念了一段,整個手臂就爬滿了數以萬計的雞皮疙瘩。她渾身一抖,把信紙丟到餘澤手裏:“嘖,真肉麻。”
許言之跟在溫暖身後出去,過了一會兒又走回來。在餘澤莫名其妙的注視下,許言之拍了拍他的肩膀,很認真地說:“嘖,真肉麻。”
餘澤:“……”
餘澤看了一眼最後的落款,麵色複雜地朝著蘇薇投過去一道目光,然後跑了出去。
盡管現在的禮堂裏已經沒人知道寫信的人就是蘇薇,可她還是覺得周圍所有人都在看她,目光熱辣辣地刺在她身上。
徐寧拉她的手安慰:“沒事,下次還有機會。”
不,你不懂。
心事一下子被公之於眾並不是什麼大事,我難過的是,我喜歡的那個人並不知道。
溫暖……夏溫暖,都是你!都是你的錯!
蘇薇趴在桌麵上,為自己還沒表白卻已經受到嘲笑的遭遇紅了眼眶。
許言之,你一定不知道,這封信,其實是送給你的。
餘澤在老地方等著溫暖出來,一棵繁茂的香樟樹下。
“怎麼不等蘇薇?”溫暖忍不住揶揄他。
“我又不喜歡她。”餘澤一邊走一邊嘟囔。
“那你喜歡誰?”
“我喜歡……”我喜歡你啊。
溫暖,我喜歡你。
不論她怎麼死纏爛打,餘澤就是不鬆口。溫暖忍不住歎了口氣:“真沒勁。”
他們走的這條路,兩旁都種滿了香樟樹,陽光透過繁密的林葉,在地麵灑下許多細碎的光斑。
溫暖從中穿過去,把光斑打碎,等她走過,那些碎片又恢複原樣。有一束透進葉片的光灑在溫暖烏黑濃密的頭發上,將那一片染成了好看的金色。
溫暖,等到了一個合適的時機,我表白,你接受,好嗎?
·04
難得的,這天夏煦居然在家。
溫暖頭一次坐著私家車進入校園,順帶還捎上了餘澤。
餘澤利索地坐進後座,把書包一放:“夏叔叔,今天怎麼有空送我們?”
“是我,不是我們。”溫暖強調。
“你們不是要去秋遊嗎?我去給你們買點吃的用的。”夏煦說著把車停下,溫暖和餘澤往教學樓走去。
等到看不見他們的背影,夏煦才把車掉頭,去了附近的超市。許言之就是在夏煦走了之後才進去的。
歐陽在台上滔滔不絕地講著外出的注意事項,溫暖在耳朵裏堵了兩團衛生紙,悄聲問許言之:“餐廳那兒你請假了嗎?”
許言之迷糊地“嗯”了一聲。
許言之和溫暖不一樣。許言之每天都要去工作,周一至周五他就上晚班,周六周日他就上白班,碰到法定節假日,晚班工資就加倍;而溫暖隻需要周六周日去就可以了。
“許言之,你真好看。”溫暖又說。
哦,你喜歡嗎?
“和你做同桌我比較開心。”
哦,隻是比較開心。
十一月的天氣已經有些冷了,霜降已過,步入深秋,早晨總是凍得人手腳冰涼。溫暖在大衣裏麵裹了一件薄毛衣,這才背著書包去學校集合。
秋遊的地點定在臨近清溪市的虞唐市落霞山,據說是一個很美的地方。溫暖小的時候經常去,大了就再也沒去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