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就是喜歡吧?
他們的黑板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數學公式,數學老師拿老黃色的三角尺敲了敲黑板,喊許言之上去解題。
“嘿,叫你呢!”溫暖戳許言之的手臂。
許言之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臉迷蒙地上台,接過數學老師手裏的粉筆,在黑板上唰唰唰地寫下了一串證明,然後慢悠悠地下台落座。
“你能把智商分我一半嗎?”
溫暖盯著他的眼睛,很認真地問。
“不能,但我可以把零食分你一半。”
“成交!”
下午有一節體育課,整個高三都要參加。高三有五個班,超過200個人。上課鈴一響,五樓的樓道裏就像漲潮一樣洶湧,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
溫暖走在許言之旁邊,她注意到自己身後有兩個女生一直在小聲討論著什麼,語氣裏是難掩的嬌羞。估計是許言之的追求者。
這時其中一個女生突然推了一下另一個女生的後背,那女生發出一聲驚呼直直地往前撲過去。
她們難道不知道在樓梯上這樣做是很危險的嗎?於是為了發揚雷鋒精神,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溫暖在半空中精準無誤地抓住那女生的手臂,一邊把她拖回自己身邊站好,一邊忍不住語氣深沉地說:“下樓梯扶欄杆,不推不擠我最棒,你懂嗎?”
許言之一直注意著溫暖,聽到她用幼兒園老師的口氣認真地教育她身邊低著頭的女生,一時間忍不住彎了嘴角。
蘇薇抬頭,就撞進許言之含著笑的眼睛。她突然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也不想追究溫暖破壞了她刻意製造的機會,隻愣愣地盯著許言之看。被擠得本就狹小的空間裏,猝不及防地響起她如鼓點般的心跳。
今天並不熱啊,可是蘇薇能夠感覺到從脖子那兒傳來的熱量直衝腦門,順便也將她的兩頰染得緋紅。
體育老師對這次超過五分鍾才站好的隊伍顯然並不滿意,他拿著擴音器站在隊伍前痛心疾首地喊:“這是你們高三生涯最後一節體育課了,能不能好好地、充滿儀式感地對待一下?”
人群裏響起幾聲稀稀拉拉的附和:“能。”
哎喲,真是要被你們氣出病!
·05
十一長假如期而至,而餘澤也暫時拋棄了溫暖,和自家爸媽去周遊世界了。臨走時,餘澤一隻手搭在溫暖肩上,十分鄭重地跟她說:“祝你節日快樂。”
快樂你大爺!
溫暖在周五歐陽的課上賊兮兮地戳許言之問道:“你那兒還招人嗎?能賣萌能撒潑的那種。”
許言之幽幽地掃她一眼:“對自己的認知還挺全麵。”
溫暖早就猜到許言之為什麼每天都睡不夠了,許言之不說她也不問,可那也不代表她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畢竟……許言之身上除了沐浴露的薔薇花香,還有一股淡淡的甜點的奶油味和一點點的水果香味。
許言之帶著溫暖去了一家叫“Sweet”的西餐廳,溫暖平時就挺機靈,端盤子上餐還能把顧客逗得哈哈大笑。為此,餐廳老板不知道在許言之麵前誇過溫暖多少回。
周六周日白班,下午六點就能走,溫暖和許言之一起回家。
秋天的晚上要來得快一些,外麵也隻透著一點點光亮。被花朵裹著的路燈突然一朵朵開起來,從他們的頭頂一路向下,遠處隱藏在黑暗裏的路越發清晰了。
路過錦瑟廣場旁邊的人造湖,一溜兒鵝卵石砌成的矮牆鋪排開。有巨大的柳樹彎著腰,青綠色的柳枝上夾雜著枯黃色的柳葉,被柔和的晚風一吹,在半空中飄揚,落在湖麵的,就漾開千層漣漪。
“許言之,我一直沒有問你,這孤單的十三年,你是怎麼過來的?”溫暖看著他。
許言之父母雙亡,被孤兒院收養。因為不想拖累院長,自己出來打工賺錢,自己供自己上學吃飯。每天來回在學校和餐廳,身邊沒有人護著,一定很辛苦吧?
“習慣了也就把這些事情當作了生活的一部分,還挺充實的。”但是溫暖,有一點你不知道,餐廳老板也不知道。
他在孤兒院院長的幫助下,賣掉了之前住的大房子,用其中一部分錢買下了荷花小區簡陋的一室一廳。剩下的,用來學習。所以,才會有現在這個算得上優秀的許言之啊。
時間恍若流沙,飛快地從指尖流逝。七天假期一過,對麵教學樓的樓頂也掛上了高考時間表。
距離高考還剩:200天。
溫暖半夢半醒間抬頭睨了一眼,還早得很,於是翻了個麵繼續睡過去。
前一天晚上餘澤從機場回來,非要拉著她說一說在外麵的奇遇,結果一說就說到半夜。她今天還是靠著堅強的毅力從床上爬起來的,頂著一對熊貓眼一到學校就睡了下去。
許言之也沒比她好到哪兒去,放假期間餐廳特別忙,晚班工資翻倍,他也差不多半夜才回家。於是許言之和溫暖在周一早上進行了會晤後,雙雙睡倒在物理課上。
物理老師從講台上走下來,在他們旁邊站定,然後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黑框眼鏡,很認真負責地問:“你們兩個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溫暖熟練地收拾好桌麵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閉著眼無奈地抱怨:“這是第三次罰站了。”
不,溫暖,這隻是第二次罰站。
我的意思是,隻有我和你,我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