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貝羽內心苦澀,還帶著幾分憤怒,說不出的複雜滋味在心頭縈繞著,可是這些她都必須要隱藏起來,不能讓倪霄看出破綻。
她很努力擠出一絲笑容,隻是這臉色過於蒼白,聲音也顯得有氣無力。
“倪霄,你來,就是為了說這個嗎,謝謝你的關心,但我自己的事,我自有分寸。”
她這麼說,倪霄就更窩火,以為這是陶貝羽在嫌他多管閑事。他也知道說的多餘,可偏偏,該死的,他就是做不到無視。
這感覺莫名其妙的,就像是自己的女人在外邊有了男人一樣。
但盡管如此,他還是繼續嘴硬地說:“我是看在朋友一場,才好心提醒你,昨天見了你那個男人,看起來也不怎麼樣……你不是小姑娘了,可別腦子熱,否則將來後悔的是你。”
陶貝羽心裏酸澀酸澀的,倪霄還以為杜凱是她男人,以為她懷的是杜凱的孩子?但即使這樣,他這番話的含義也太奇怪了吧。
陶貝羽的雙眸越發暗淡:“倪霄,我的人生將來怎樣,跟你沒關係吧……”
她說這句話,自己都忍不住一陣心酸。
倪霄臉色一變,狠狠地咬牙,她居然不識好人心?
“陶貝羽,你……”倪霄還沒說完,陶貝羽突然就轉身往浴室跑去。
反胃,來得太猛,她此刻正狼狽地蹲在馬桶前。
倪霄剛才還氣惱,可是見她這副樣子,他內心那股子火氣就莫名地消散了大半,滋生出對她的疼惜。
倪霄是婦科醫生,是婦女之友嘛,他比大多數男人都能了解女人的痛苦,所以他哪裏還顧得上生氣。
“吐完了嗎,我扶你起來。”倪霄輕柔的聲音,溫柔的動作,讓人不由得一陣恍惚。
陶貝羽全身無力,從地上起來的時候就感覺天旋地轉的。她很想逞強一下,但身子不爭氣。
倪霄見她還想掙脫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你是不是不記得醫生跟你說了什麼?說你不能激動不能受刺激需要臥床,最好是盡量減少走動。你剛才吐了一次,人都快暈過去了你還不肯讓我扶你?”
天知道,陶貝羽不是不想,她是心痛……這個男人,她多麼艱難才能說服自己不要去打擾他,但他現在就在她身邊,還表現得那麼莫名其妙,讓她感到心慌,她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
這不是她脆弱,而是她對倪霄有種難以釋懷的情感,隻可惜,如此真誠的情意隻能藏起來。
陶貝羽緊緊咬著牙,在倪霄的攙扶下,回到臥室,躺下來。
他的動作很小心翼翼,此刻他是那麼溫柔細心,眉宇間含著一絲無法掩飾的關切。
雖然倪霄不會承認自己對陶貝羽的關心早就超過了朋友的範疇。可是,真的假不了,這是事實,他就算嘴硬,也免不了會在某些時候流露出來。
“你為什麼不住家裏?一個人跑來租房子,這麼折騰怎麼行?還有啊,你那個男人是怎麼搞的,為什麼好像並不緊張你?你懷孕的事,你老媽知道嗎?你會跟那個男人結婚嗎?”
倪霄這劈裏啪啦一通的問題,渾然沒覺得自己有多囉嗦,但這就是他對陶貝羽的關心,他其實心裏比表麵上更著急,昨晚還一宿沒睡好呢。
陶貝羽怔怔地望著他,絕美的麵容有著令人心疼的蒼白,眼裏隱含著霧氣,胸口處更是酸脹得要命。
難道是因為懷孕才會變得這麼容易被觸動嗎?陶貝羽感覺自己好柔弱,這跟她以前的風格不像,她怎麼這麼不爭氣呢,在倪霄麵前,可不能哭。
但誰讓這家夥問這些戳心窩的問題,殊不知他的每句話都是刺在陶貝羽的心坎上啊。
“我……我……”陶貝羽滿腔淒苦,卻無法說出口。
她此刻的脆弱,讓倪霄更難受了,認識她以來,從未見她這麼脆弱過,太揪心了。他不禁聯想到,像陶貝羽這樣的女強人,其實私下裏也是需要男人嗬護的,畢竟也是個女人啊……
終於還是一聲歎氣,飽含著太多的無奈,他也說不清自己是怎麼了,仿佛心裏被什麼堵得發慌。
陶貝羽幹澀的喉嚨裏發出細細的聲音:“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我沒事了。”
“你……”倪霄見她這麼急著叫他走,感覺很不是個滋味。
“嗬嗬……你是怕那個男人來了看見我在這裏,他會不爽?”
倪霄這話聽著是帶點諷刺和酸味的。他昨天都已經誤會了,今天,她也不需要解釋。
不是不想解釋,而是不能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