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一月對慕曦的第一印象不錯,但她對這房子是有感情的,忍不住又說:“你平時也要注意關好門窗防盜,另外就是……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不是那麼好,太晚的時候就請不要大聲唱歌或是喧嘩,不然周圍的鄰居會有意見,以前我們隔壁有個租客就是因為太吵,跟鄰裏之間還掐架了。”
“謝謝提醒,我會注意的。”
“嗯,沒什麼事兒了,你請回吧。”
“那……再見,慢走。”
從老房子出來,桐一月的還在想著,房子租給一個愛整潔的租客,確實是很讓人欣慰的。
這件事隻是個小插曲,就那麼過去了,之後的一段時間慕曦也沒有再打電話,桐一月又忙著婚禮的事,轉眼又過去半月,該是翁冕出院的時候了。
這期間,桐一月去醫院看過一次翁冕,但隻是待了幾分鍾就走人。隻因為翁冕的母親那態度冷冷的,總是一副“你們害了我兒子”的口吻,桐一月跟翁冕根本無法安靜地說上幾句話。
所以從那之後桐一月沒有再去醫院看翁冕,但會關心他的康複情況。畢竟她是把翁冕當朋友的,她問心無愧,至於他母親要怎麼想,她管不了。
翁冕的病房裏堆滿了很多鮮花和禮物,都是公司的人送的,這病房都快裝不下了。
全都搬到車上去,然後翁冕去辦了出院手續,在母親和助理的陪同下,他離開了醫院,就像是脫困的鳥一樣,心情總算是擺脫了陰霾,好不容易熬過住院的一個月,真是難為他了。
回到大宅,翁家的人都已經到齊了,迎接翁冕的歸來。
桐一月和翁析勻帶著孩子在花園裏玩耍,他們也是來看看翁冕,吃過飯就會走。
回到熟悉的家裏,翁冕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想到自己車禍的時候差點掛掉,他也會感慨,生命無常,最要緊的是及時享樂。
從生死邊緣回來的人,心境會有變化,翁冕對很多事情都看得淡了,他現在更想做的是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多陪陪母親。
翁析勻一家四口玩遊戲正高興,翁冕走過去,叫了一聲“堂哥”。
翁析勻精明,從翁冕的神色就看出來他的想法,回頭對桐一月說,他要跟翁冕單獨談談。
兩個男人就去到花園的角落,那幾棵櫻桃樹下坐著。
這是罕見的一幕,這一對堂兄弟是第一次這麼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話,沒有以前那種火藥味,沒有劍拔弩張的氣氛,隻有平常。
翁冕的臉色依然還有點蒼白,人也瘦了些,說話都略顯中氣不足,他還需要再調養一陣子。
“堂哥,我就不廢話了,我隻是想問問,爺爺是不是準備把董事長的位子交給你?別誤會,我不是想爭什麼……我現在已經沒有了那種心。”翁冕臉上泛起一絲苦笑:“人的生命很脆弱,經過這次的事,我不想再卷入紛爭,我隻想停下來感受一下生活的樂趣。”
翁析勻沉靜的鳳眸裏發出探究的光芒,像是在審視翁冕這番話是否出自真心,但隨即他就笑了:“說實話,你這樣表態無意大位之爭,我還真有點意外,但我也告訴你,爺爺沒有跟我說什麼,他老人家的心思,我也猜不到。”
“這……”
“翁冕,就算你不想爭,你母親會允許嗎?她會不會逼著你去爭,這些你都想好了嗎?”
翁析勻隻是淡淡幾句話,卻很有份量,一針見血,翁冕果然露出無奈,幽幽一歎:“是啊,我母親她……哎。”
“順其自然吧,董事長的位子,無論爺爺交給誰,隻要是能將公司持續有序地經營,能守住家業,能讓公司和翁家屹立不倒,便已足夠,我和你,誰去繼承,已經不重要了。換做以前的我,或許就是必爭,可現在我有老婆孩子要照顧,我也不想去爭得頭破血流的。”
翁析勻從沒對誰說過這些,現在是看翁冕跟他的心境相似,才會袒露一些想法。
翁冕聞言,嘴邊的苦笑變得更加酸澀,看看遠處桐一月和孩子玩得開開心心的樣子,他卻隻能當個旁觀者。
“其實如果想通了,不想去爭了,人反而輕鬆一點,也不用對誰都充滿戒備,這樣真好……”翁冕感歎,緩緩地站起來,自嘲地說:“我也就是私底下說說,暫時不打算讓我母親知道。”
“嗯,我不會告訴她的。”
“行,我進屋去了,那個……你們的婚禮我也沒幫上什麼忙,不過到時候會送上大禮。”翁冕這笑容是發自真心的,卻也是帶著遺憾的。
婚禮……倒計時就要開始了,還有一個月。
翁析勻望著翁冕的背影,他是真的厭倦了豪門中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他希望翁冕說的是真的,希望家裏能真正恢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