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好直接,令人防不甚防,一點掩飾都沒有,就那麼戳中對方的心窩子。
乾昊那魁梧的身軀在幽暗的光暈裏也顯得有些朦朧,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卻聽見他在笑,輕輕的,帶著一絲自嘲的笑:“我死不死心,有什麼差別嗎?她的心裏隻有你,這才是重點,否則……”
否則什麼,後邊的話不必明說,雙方都懂。
翁析勻居然也沒有因乾昊的話而發火,而是慢悠悠地坐下來,兩腿交疊,微微側著身子看乾昊……
“其實我應該要謝謝你,原本我以為你會為了跟我爭奪她而鬥個你死我活的,看來我對你的了解還不夠,想不到你這個人在某些方麵還挺有原則,並且還願意幫忙安置桐民翰。”
翁析勻這嘶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聽著就像是大提琴在低鳴,有種別樣的韻味,特別是像現在這樣,猶如老朋友般的聊天語氣,更是會讓乾昊感到怪異……真不吵架嗎?
“咳咳……我不想聽你說謝謝,那對我沒什麼意義。我安置桐民翰,是看在月月的份兒上,又不是因為你。”
乾昊這貨也是夠直白的。
翁析勻仍然沒有生氣,今晚他的脾氣似乎變得很好了。
“乾昊,你我相識是在幾年前,那時候我們因為夏綺雲而成為對手,可後來,我發現自己對夏綺雲是同情而不是愛情。現在,我們又一次為同一個女人而上心了,你說,將來會是什麼局麵?”翁析勻這話就很難揣測了,他到底想說什麼?
乾昊臉一僵,很不客氣地說:“你是來擠兌我的是吧?你是來顯擺的嗎?你和月月之間的感情經曆了那麼多,傻子都看得出來你們夫妻倆是很難被人拆散的了,你還好意思問我將來會是什麼局麵?你成心拿我尋開心是吧?”
難怪乾昊這麼不爽,他都已經麵對現實了,知道自己跟桐一月無緣,可翁析勻還突然說點莫名其妙的話,他不窩火才怪,感覺自己被涮了。
可翁析勻卻顯得很認真,沉靜的眼神裏泛著絲絲複雜的光芒:“乾昊,如果……我是說如果,假設你將來有機會了,你還會全心全意地對待她嗎?你對不顧一切去保護她嗎?你會嗬護她心疼她嗎?”
翁析勻越問越離譜了,乾昊就越聽越來氣,咬咬牙,憤憤地說:“你的問題太無聊,幼稚,神經!”
“我不是……”
翁析勻正想說點什麼,忽聽身後傳來桐一月的喊聲:“老公,乾昊,你們進來一下,我爸爸好像有點不對勁。”
桐一月很焦急,喊了一聲又趕緊回房去了。
翁析勻和乾昊同時站起來,互相對望一眼……談話到此結束。
兩人急忙進屋去,醫生也是一臉無奈地看著,桐一月就坐在床邊,看父親痛苦地捂著腦袋。
醫生解釋說:“根據他的情況來看,有可能是他以前受到過什麼撞擊或者刺激,導致他的某一部分記憶出現了問題,但是今天他摔倒了,撞到頭部,說不定是想起了什麼,才會感覺頭疼,因為大腦在不受控製地去回憶,就像一部受損的機器在不停運轉,當然會更加損耗。天亮就去醫院檢查,不能耽誤了。”
原來如此……桐民翰是曾經忘記什麼事情了嗎?現在又想起來了?
乾昊機靈,立刻叫赤熛將醫生先送回去。
屋子裏隻剩下四個人了。
桐民翰兩手捂著頭,嘴裏在碎碎念著,聲音忽高忽低的,神誌都像是有些異常。
“痛……沈家……王家……沈澤寬……他不該姓沈……他們要殺我……他們要殺我……”
斷斷續續的字眼兒,可是蹦出來的全都是驚人的訊息。桐一月和翁析勻臉上都露出驚詫,就連乾昊也感到事態非同尋常。
“老公……我父親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們都知道這些年一直有人追殺他,可是……”
翁析勻所知道的,要比桐一月更多,所以他能串聯起來的也更多。
翁析勻眼底閃過一道精芒,坐在桐民翰麵前,小心翼翼地說:“你別急,想不到就先別想了。”
桐民翰有氣無力地搖頭:“不……我的腦子好像停不下來,它一直在轉……我想起一些事……我知道沈澤寬家的秘密,他們原本不姓沈,他們姓王……他們家族是……王稀孟的後代……因為我知道了這個秘密,所以才要被他們追殺!”
總算是說出來了,這秘密足以讓人驚呆!
王稀孟可不就是《萬裏江山圖》和《秋寒執獵圖》的原作者嗎?沈家,竟然是王稀孟的後代……哦不,應該說是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