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手裏拿了件薄紗披帛跟在睿王妃的抬攆後麵走著,江蘺與紫荷則一人拎著一個包裹並肩走在冬雪身後,包裹裏自然是替睿王妃預備的換洗衣裳和頭麵。
睿王妃雖在睿王府裏受盡桃妃的氣,畢竟是皇後的親妹妹,太子的親姨娘,在宮裏還是極有地位的。
宮裏的人見到睿王妃的抬攆,都恭恭敬敬行禮。
睿王妃年紀也不大,不過二十來歲的少婦,舉止行為倒是一派的貴女氣質,估計也是蜜罐裏長大的大家小姐,包子一枚,不用想,要她去跟桃妖撕扯,都是分分鍾敗下陣來的事。
抬攆在宮裏行了一段路,繞過了禦花園,進了皇後住的棲鳳宮。
睿王妃領著一眾丫鬟進去的時候,皇後正帶著宮女們給一個三歲的男童穿戴朝服。
見到睿王妃,男童推開圍在自己身邊的宮女,就嬉笑著跑了出來,嘴裏嚷嚷著:“姨娘來了,姨娘抱抱!”
睿王妃彎腰抱起男童,臉上的落寞早已不見蹤跡,笑得又甜又暖,“太子殿下,今日裏可有遇到什麼趣事?”
原來這位連話都說得含糊不清的三歲小童,便是堂堂太子殿下!
太子湊近睿王妃耳朵,說了幾句悄悄話,江蘺而銳,自然是被她聽到了,大概是小家夥怎麼在他的東宮裏欺負小宮女,捉貓遛狗之類的小事情,但是睿王妃竟是表現了很大的興趣,讓太子覺得自己說的話是多麼的有趣。
拋開其他不說,睿王妃還是非常懂得小孩子心思的,也難怪太子殿下跟她親近。
皇後此時已拿了太子的朝服過來,笑著對睿王妃道:“好了,這個小魔王就交給你了,本宮是拿他一點轍都沒有。”
睿王妃笑著接過太子朝服,“娘娘平日裏對太子殿下太嚴肅了,太子殿下才會偶爾跟娘娘鬧些小脾氣的。娘娘這是愛之深責之切,太子殿下長大自然就能夠理解娘娘的一片苦心了。”
“小魔頭要是不能夠理解為娘為他做的,看本宮怎麼收拾他!”皇後拿手捏了捏太子的小鼻子,笑道。
“哼!”太子朝皇後做了個鬼臉,便跟著睿王妃去換朝服。
皇後見到跟在冬雪身後的江蘺和紫荷等生麵孔,對睿王妃道:“你身邊的人怎麼成日裏更換?就沒有一兩個用得趁手的,長久留在身邊麼?”
睿王妃低頭理著太子朝服的腰帶,道:“有一個冬雪在身邊就可以了,能應付得過來。”
皇後掃了一眼拎著包裹的江蘺和紫荷,道:“這兩個新來的長得倒是清秀,這等模樣的人,你身邊留兩個也是好的,至少能引起了睿王的注意,也不至於睿王的魂都給那姓桃的勾了去。”
睿王妃卻隻是笑而不答。
此時一個太監跪在門口回話,“娘娘,晚宴的時辰差不多到了,該啟程了。”
皇後起身,拉了太子的手,對睿王妃道,“妹妹也一起走吧,反正大家也知道你進宮來肯定先來本宮這裏。”
“是。”睿王妃忙隨了皇後太子身後,往壽宴的長信宮走去。
長信宮建在禦花園中湖心島上,要乘了船方能到達,此時已有幾艘渡船在湖中來往,專門接送參加晚宴的來賓。
江蘺和紫荷隨著皇後等人到達長信宮時,天已暗了下來,此時整個長信宮已燈火通明。
長信宮的主殿建在高台之上,眾人拾階而上,沿途兩側都是穿著鐵甲的侍衛,侍衛身後是長長的燈柱,每一根燈柱上雕刻著一些極為怪異的圖騰,都似交錯盤旋著盤著數不清的黑蛇一樣,每一個蛇頭上,都插著一根孩童手臂一般粗細的紅燭。
這般場景,怎麼也不似一個皇家園林該有的莊嚴肅穆,反倒是處處充滿著詭異色彩。
江蘺抬頭望了望東邊的天空,此時空中飄著少許烏雲,不知道烏雲後再醞釀著什麼樣的變化,詭譎莫測。
江蘺悄悄拉住紫荷,悄聲道:“你有沒有感覺到不妥?”
紫荷悄聲道:“這湖心島似乎是個陣,但是以我的功力,還看不出是什麼陣,那高台之上的長信宮殿,更是散發著極其怪異的氣息,說不出是妖還是道行,總之,給人感覺不好。我們要不還是找機會溜走吧。”
“你沒看到那湖中間的船,隻送人上島來,沒送人下島去麼?”江蘺抬頭再細看了一眼高台上的長信宮,對紫荷道:“今夜你我無論如何都要將真氣藏起來,別讓人察覺我們有些道行,怕是沒有道行的人,像睿王妃、像冬雪都還可以逃過一劫。你我要處處小心些才是。”
“知道了。”紫荷點頭,悄悄從衣袖裏摸出兩枚丹藥,自己吞了一枚,另一枚遞給江蘺,“你吃了,可以掩蓋你體內的真氣。”
“多謝。”江蘺接過丹藥,塞嘴了咽了。越危險的地方,也許離真相越近。她想,今夜也許能夠知道一些睿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