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一貫的兩菜一湯,並沒有因為多了一個人而加多幾個小菜,不是江蘺小氣,實在是她手頭並不寬裕。
惠澤是吃慣了的,並不挑食,埋頭就扒拉了大半碗飯進肚。
長琴端碗喝湯時,眉頭蹙了幾蹙。
江蘺看了,笑道,“喝不慣就別勉強,我這裏小門小戶的,還真沒伺候過您這樣的公子貴人。”
“不過腥了點,能接受。味道還是不錯的。”長琴將空了的碗放下,見江蘺並沒有喝湯,便問:“你自己怎麼不喝?”
“我姐不愛喝湯的。”惠澤抬起頭來,向長琴解釋道。嘴裏還塞瞞著飯菜,說話含糊不清。
長琴聽了,似乎明白了什麼,便側過頭來看江蘺。
江蘺忙拿筷子敲著惠澤的頭,笑道:“好了,食不言寢不語,快點吃完去洗碗。”說罷,將碗筷擱下,往自己寢室去了。
惠澤倒是聽話,吃完飯收拾好碗筷,便回房去溫習功課。
長琴無事可做,便搬了椅子去院子裏乘涼飲茶。
也不知過了多久,長琴覺得快要睡去時,聽得身邊有人在舞槍弄棒的,睜眼卻見月下庭院中,不過七八歲的惠澤,正在練習劍法。
那劍法頗為眼熟,但隻得了其套路皮毛,顯然沒有得到精髓,可見教這孩子劍法的人,也懂得不多罷。
他繼續裝睡,歪著頭看惠澤練劍,總覺得這孩子一股子韌勁兒倒是讓人不可小覷。
不過一會,便聽江蘺自屋內喊話:“惠澤,該洗洗睡了啊!”
惠澤收了劍式,對著屋內回了一聲,“知道了!”
卻沒有直接回屋,而是徑直朝長琴走來,及至跟前兩步遠處,惠澤笑道:“表兄,你不會打算今晚就睡在院子裏吧?”
長琴笑道:“看樣子,你姐似乎沒有給我安排住處。”
“那表兄睡我的床好了,我就在床邊打個地鋪。”
長琴想了想,點頭,“如此甚好。否則表兄真得露宿了。”
兩人回到房中,卻發現地板上已鋪好了地鋪,惠澤一副得意的表情望向長琴,“看吧,我說了你可以在我房中睡吧,地鋪都已經鋪好了,以前也是這樣的。”
“以前?”長琴掃了一眼房中部署,雖簡單,卻精致,顯然是江蘺的手筆。
惠澤點頭,“是啊,是啊,以前也經常有表哥堂哥什麼的來住一住的。”
這話長琴還聽不明白麼?他不是唯一一個被江蘺撿進家的人。
心中便不免有些不愉悅。
惠澤果然很聽話細細就往地鋪上睡了,躺下不到片刻,已傳出輕微的鼾聲。
長琴熄了屋中燈,仰躺在床上,回想著一些過於久遠的往事。
有些舊事,不去想,就會積了灰,埋沒在生命中的某個角落了,久而久之,就忘記了,再也想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