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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國慶假期過到了尾巴,商熹提前一天返校,頂著一張經過軍訓跟雲南的太陽二重曬的小臉,蓬頭垢麵出現在電影學院西門。

當看到門邊雪白的木板上“藍城電影學院”這幾個熟悉的黑字時,她扶著行李箱蹲下來歇氣兒,麵紅耳赤,差點熱淚盈眶。

二十五分鍾前她乘坐的出租車在距離學校一千米的地方拋錨了。司機對於沒能有始有終地將顧客送往目的地深感愧疚,作為補償少收了她十塊錢車費,商熹不得已下了車。沒想到最悲催的還在後麵,她在路邊足足站了十分鍾都沒能等來一輛空的出租車。

最後這一千米是她靠著自己的雙腳一步一步走過來的,當時她恨不得錘死自己,為什麼要跟沒見過世麵似的在雲南買了這麼多東西?可重死她了。

商熹頂著落日的餘暉足足撐坐在行李箱上五分鍾才緩過氣來,轉念又想到從門口到宿舍樓還有兩個一千米要走,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張雪白的小臉皺成了包子,幸好這是個偏門平時沒有多少人走,她懊惱地把一頭長發扒拉成了雞窩頭,一邊撅著嘴向上對著散落在額角的幾縷頭發吹氣一邊抬眼觀察著頭發的動向。

她就是這個時候看見高承野的。

在她玩“遊戲”玩累了準備停下來讓眼睛休息的時候,視野裏多了一輛四個輪子的黑色高檔私家車,一秒鍾後從車後座下來一個人。

他穿著灰色圓領套頭無帽衛衣,領口跟衣擺露出一圈雪白的裏襯,同色係休閑長褲,單手插在褲帶裏,微低著頭,一手拿著手機打電話,朝她這個方向走過來。

他長得真高,商熹微微張著嘴巴看著他由遠及近。墨黑短發,皮膚不算白皙,在黃昏的光線下是陽剛的蜜色,一雙眼睛漆黑如墨,鼻梁高挺,唇瓣削薄,輪廓硬朗分明。

他像是正跟電話裏的人說到興頭處,經過的時候突然勾起嘴角笑了起來,笑未露齒,笑得玩味,聲音低沉好聽得如同有人在撥奏大提琴。

“我有套子。”

“你有女人?”

絲毫不在意周圍還有其他人,兩句話,一抑一揚,後句上挑的尾音被人拿捏得恰到好處,十足十的調侃。

已經成年,套子跟女人同時出現在一句話裏的含義商熹很快就悟懂了,她下意識睜大眼睛機械地看著他施施然從自己麵前走過,手腕上的黑色機械腕表折射出一縷暗芒。手指白皙,骨節修長,真好看。

他也是電影學院的學生?看起來不太像啊。商熹拉過行李箱跟了上去。

一進西門就是一條寬闊的馬路,空氣寂靜如斯。商熹一路拉著行李箱向前走,路邊淨是枝繁葉茂的香樟,吸收了不少行李箱車軲轆發出的噪音。

前方的人始終在打電話,時而傳來兩聲爽朗的笑聲,從他剛才說的話來看對方應該是他的好友。

就在這時,背後雙肩包裏傳來熟悉的手機鈴聲,商熹下意識看了一眼與自己逐漸拉開距離的高大男人,停下來掏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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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國慶假期過到了尾巴,商熹提前一天返校,頂著一張經過軍訓跟雲南的太陽二重曬的小臉,蓬頭垢麵出現在電影學院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