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所有的事情都理出些頭緒來,溫婉終於能騰出空來做一些自己的私事。
被謝淵渟一提,一張小臉兒都垮了,心虛不已道:“把人請來丟在靖州幾個月,
侯爺他們怕是想提刀砍死我吧?”
早在她鬧失蹤的兩個月裏,忠義侯一家、馮家嫡係子弟都到了靖北,
可是如謝淵渟所說,溫婉一直也沒得空去招待一下人家,實在是失禮的很,
如今有空了,是應該去一下的。
不過,“回靖州之前,你得先陪我去個地方。”
謝淵渟連她要去哪兒都沒問就答應了。
東籬書院,這座流傳數百年的古老學府坐落在青州郊外的東方山上,
曆經數百年風雨,幾經朝代更迭,它自巍然不動。
這還是第一次有當權者把主意打到東籬書院頭上,溫婉他們到的時候東籬書院的門上還掛著白皤,偶有經過的弟子,也都穿著一身素衣。
溫婉有些疑惑,“東亭先生的喪儀過去都一月有餘了,他們怎麼還……”
即便是要守四十九日祭,也已經過去了啊!
“東籬山莊從未遇過這等損失,這是學子們自發的在紀念姐夫,
也是對傅恒暴行的抗議。”
東亭先生年少成名,是年輕一輩學子的楷模,更遑論他背後屹立著的,是偌大的東籬書院。
溫婉幽幽感歎,“我聽說東亭先生喪儀那天,京都上千名學子到宮門前靜坐抗議,
要求傅恒嚴懲凶手,傅恒出動禁軍鎮壓,傷了不少學子,那件事,後來怎麼樣了?”
東亭先生的喪儀是在青州東籬家舉行的,溫婉參加完喪儀就回了肅州,
後來一忙,遠在京都的事情就沒怎麼留意了。
謝淵渟聽到這話,卻是遲疑了良久,才道:“我聽說是東籬先生私底下給陳閣老寫了封信,
具體什麼內容我不知道,但那之後,陳閣老越過傅恒,斬殺了錦衣衛北鎮撫使秦浩軒,
傅恒雖然心有不滿,但也沒說什麼。”
錦衣衛如今早就成了傅恒手裏的燙手山芋,他掌控不了本屬於自己這支隊伍,
卻又丟不出去,因為葉瀾安需要利用傅恒的身份做自己的事情,
偌大的錦衣衛中,唯有北鎮撫使秦浩軒是傅恒的人,還不等葉瀾安排除異己,就先被陳閣老給殺了,可謂是斷其一臂。
溫婉思索著,傅恒手下還有多少可用之人,謝淵渟卻挺住了腳步,
駐足一看,前方的涼亭裏坐著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正在和他對麵的中年男人在下棋,
正是東籬先生和他的長子東池。
一身素衣的謝玉婷捧著茶盞在給二人侍茶。
帶著他們一路上山的小童欠身道:“二位稍後,容我去通稟先生。”
少時,小童便過來迎二人過去。
棋局還在繼續,謝玉婷給二人擺了蒲團,又一人遞了一杯茶,便不說話。
溫婉二人也都靜靜的看著二人對弈,約莫兩刻鍾左右,東池搖了搖頭,
謙卑道:“父親布局甚妙,孩兒認輸了。”
高手過招,並不會鬧的一方把一方的棋子全都吃幹淨的地步。
黑白棋子在棋盤上淩亂散布著,仔細一看,卻是黑子將白子全然三麵合圍,
甚至有零星的黑子侵入白子中間,大有侵吞之勢。
溫婉總覺得這棋局部署很有些熟悉,還沒來得及細想,
就聽東籬先生道:“二位可是看著棋局,與當今天下之勢態極為相似?”
溫婉一下子就心明眼亮了,靖北已然在握,西海戰場靖國軍勢如破竹,玄中七州已經納入謝淵渟手中,
遼東十四州歸她所有,三麵大軍對著京都蠢蠢欲動,可不就是和這棋局一般無二?
知道他們要來,這個時候擺出這樣一幅棋局,自然不會是巧合。
溫婉和謝淵渟對視一眼,後者開口,“看來東籬先生對當今天下之態勢早已了然於心,
卻不知,先生對未來的走勢有何見教?”
東籬先生自己擺出了那樣的棋局,再對上謝淵渟的問題,自不會躲避,
隻是答非所問的說了句,“東籬家,從來不做以德報怨的事情。”
東籬家世代書香,培養出來的人又多是曆朝曆代的肱骨之臣,
所以世間眾人都以為東籬家是胸懷天下、舍己為人的闊達之士,
可溫婉聽到這話,卻覺得東籬先生胸懷天下不假,闊達也是真的,
隻是這中間包涵的深意,恐怕與世人以為的要大相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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