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血液猛然凝固,渾身發著抖又問:“小紅,那陽晨了,陽晨怎麼了?”
王小紅納悶地說:“桂花,你不知道?聽我二叔說陽老師好像在國外念書的時候去了波斯灣地區,那裏某基地發生了核泄漏,一直對外外界隱瞞著,直到這兩年去過那個地區的人相繼發生癌變去世,才引起重視。”
她踉踉蹌蹌上了大船,耳邊全是‘嗡嗡’聲,許久她才哆哆嗦嗦掏出電話打給她父親:“爸爸,你告訴我陽晨是怎麼死的?是不是程睿寒打死的?”
夏昌楠沉默片刻問:“凝凝,你都知道些什麼?”
她氣若遊絲說:“爸爸,我現在就在星月島,他們都已經告訴我了,爸爸,你們到底對我隱瞞了什麼?”
那邊傳來擔心焦慮的聲音:“凝凝,你在星月島是吧?爸爸立刻來接你回家,你現在不要多想,不要鑽牛角尖,千萬不要到處亂跑,我最晚明天就會到星月。”
她尖叫:“爸爸,都到這個地步了,我都已經知道了,陽晨死於核輻射,你就讓我明白吧!”
夏昌楠深深呼口氣,壓製自己焦灼,緩緩說:“凝凝,你別急,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爸爸也就不瞞你,爸爸這幾年一直恨著程睿寒,即便他掏心掏肺彌補你失蹤給爸爸帶來的傷害,盡管他為周家夏家做了種種的付出,費盡心思讓你外公外嬤和你母親不知情活得幸福,但爸爸仍然不能原諒他,直至我知道陽晨的事後,才原諒了他。陽晨他不知道自己被核輻射感染,一直以為隻是肚子疼,其實那個時候他肝髒已經癌變了,當時你已經懷孕了,他知道你的心性,隻要有一線希望,你一定不會放棄,一定會留下他的孩子,哪怕這個孩子會有程重後遺症,你也會要。
程睿寒找到你後,看到你們情投意合,他決定放手成全你們,但他怕陽晨和陳安南一樣,在危難麵前放棄你,於是試探他,沒想保鏢正打中陽晨癌變的部分,當時情況很程重,合浦醫院已經下病危通知書,程睿寒連夜把陽晨送到錦城總院,就是你住院的那家醫院,專家會診後,才知道病情的原因。陽晨了解自己的病情後很痛苦,他知道無法說服你,在這個情況下程睿寒逼你墮胎。”
她抓著頭發痛苦地問:“為什麼不在那個時間讓我知道真相?”
夏昌楠有了悲傷:“凝凝,不僅爸爸知道你是個死心眼的孩子,陽晨也明白,連程睿寒都清楚,你要是知道了真相,你不僅不會墮胎,還會一輩子都守著陽晨,陽晨他希望你能幸福……”
她淚如泉湧哭道:“爸爸,我在醫院天天夢到陽晨,是不是他就在我身邊?”
夏昌楠啞了聲音說:“陽晨時日已經不多了,程睿寒不忍心看到他的思念,讓你在醫院裏呆了一個月,那個期間程睿寒不僅照顧你還要照顧陽晨,他是真把陽晨當成了親人一樣照顧,請了國內外有些的權威替陽晨會診,但是這個病就算是華佗在世也不能起死回生。”
她咬著手背抽泣:“爸爸,年三十你趕我回錦城,也是為了陽晨?”
“凝凝,爸爸怎會舍得趕你走?可陽晨已經快熬不下去了,怎麼樣也要他過一個有你的大年,不能讓他帶著遺憾上路。”
夏昌楠眼裏冒出了淚花。
“爸爸,程睿寒給我請了一個心理輔導老師,工作室在總院住院部對麵,是不是陽晨可以看到我?”
夏小凝回憶那些一直困惑她的疑問。
夏昌楠擦著眼淚說:“凝凝,我不知道陽晨看不看得到你,但我知道他的病房窗戶有個卡通娃娃,他說他如果沒有病,你們的孩子一定跟小天使一樣可愛。”
她又接著問:“爸爸,陽晨是什麼時間過世的?”
夏昌楠悲傷地說:“在你去不丹前二天。”
淚水如海浪一樣翻滾,原來真相是這樣!她不知怎麼下的船,怎麼去的滄海明珠,眼前全是程睿寒和陽晨的身影,重重疊疊,分不清哪個是程睿寒,哪個是陽晨。
她一直恨他,怪他,沒想真相卻是這樣。
滄海明珠依舊,海風吹過,屋簷下的古銅風鈴發出清脆的回響聲,她走到院裏看著這裏的一草一木,淚水彌漫得眼裏全是紅白的三角梅。
中午的太陽照得海麵波光粼粼,她轉身麵向大海,驀然她看到一抹堅毅的身影,是他,是程睿寒。
她扔掉行李快步下到沙灘,他聽到腳步聲,張著手臂露出了太陽般光輝的笑容。
她在他懷裏哽咽著:“睿寒,對不起,我害你失去了方大……”
他拿著白帕子擦著她的眼淚,如大海般的濃情漾著眸子裏:“凝凝,如果方大還是我的,元子基金也是我的,你會不會恨我又對你耍陰謀詭計?”
她吃驚地張大嘴,說不出話來,他堵住她的唇,呢喃:“寶貝,我的寶貝,凝凝。”
如果人生可以重頭來過,如果世間有後悔藥,那麼我的願望就是和凝凝回到畢業分配前。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耳鬢廝磨這樣形容我和凝凝一點都不為過。或許也有自小一起長大的親密夫妻,但像我和凝凝這樣沒有空隙的親密無間卻是不多的。
凝凝在娘肚子就指腹為婚給我,我比她長半歲,我是四月份生的,凝凝是十月份生的,她生下來的時候,我的嶽母沒有奶水,她是吃我母親的奶水長大的。開始她胃口小,吃得不多,等滿月後她變成了大胃王,我母親毅然斷了我的口糧,專心喂凝凝,以至於她兩人的感情和親母女一樣深。
凝凝從小到大都貪吃,小時候她長得嬰兒肥,粉頭粉臉手腳跟蓮藕一樣嬌嫩,兩隻黑溜溜的眼睛又大又明亮,長長的睫毛如一排羽毛扇子。去照相館照相,照相師傅說這麼漂亮的寶貝跟畫裏的洋娃娃一樣,最後為說服嶽母把凝凝的照片掛在櫥窗做樣品,沒有收我們照相的錢,而那家照相館因此火爆好一陣。
凝凝很小就顯出是個美人胚子,又受著周家的悉心教導,更是出落的與眾不同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