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核輻射在遠離錦城的福島,但程睿寒仍然極其緊張。家裏的一切海產品全換成了內河的魚,她的零食讓沈亞玲都檢查了一遍,日本的產品全給扔了。她覺得程睿寒現如今變得特別膽小,特別貪生怕死,一有風吹草動他就草木皆兵,要是再發生幾次非典或是手足病這類的病,恐怕他也會跟浙江某人一樣變得惶惶不可終日。
四月底躁動的人們情緒安定了下來,又談論著新話題,談著英國威廉王子大婚,談論他的母親戴安娜王妃。
這幾日她的夢愈發頻繁了,甚至在午睡的時間也夢到無數的夢幻般的泡沫。
在一個玉蘭開到荼毒的日子,他帶她去了不丹。之前他曾經說帶她去,但她那陣子和他鬧著別扭,沒有成行。此番他由著她的心性,不再委屈她,她也就緩和了和他的對立情緒,一行人去了佛國。
踏上不丹的土地,在經幡和祥和中她鬆緩了長期積鬱的情緒。此前她聽陽晨介紹過不丹的文化,雖然不丹看著很窮,但國人的幸福指數全世界排名都靠前。不丹的高層大多在西方國家名牌大學受過高等教育,外出遊學的不丹學子很少滯留在西方,幾乎全自願回了國。一個類似國師級的高層說,雖然西方社會富裕繁華,但沒有了經幡,沒有了念經,心沒有了方向,而他一回到不丹,浮躁的心立刻變得安定。
盡管不丹窮,但這個國家沒有急功近利地大開發,大飛躍,而是有保護地發展,極大限度地保護自己國家的文化傳統不受外來文化的侵蝕破壞。即便越來越多的人想到不丹尋找心靈的淨土,但不丹卻限製旅遊業的發展,雖然如今放寬了政策,但門檻仍然極高,根本不允許外國人自由行,隻能組團前往。
一周的不丹之行,她被不丹簡單純淨的生活所感染,在空靈中滋生著正能量,感受接近天堂的安詳。
劉醫生隨行左右,適時疏導她,回國後,她的情緒空前的安寧。
在她情緒穩定後,他給了她無限的自由,她慢慢走出了蓮郡,除了去看心理醫生外,她還經常去畫廊看展覽,去音樂廳聽音樂。
某天她去聽古典音樂,看到了一個久違的人,和她生活二十四年的陳安南。這兩年多的曆練,他凝練了成功者的氣勢,英俊的身姿舉手投足有著霸氣和淩厲。
她靜默地看著他的勃勃英姿,他走過來溫柔了神情,柔聲說:“凝凝,好久不見,你還是和我們讀書時一樣,沒有一點變化。”
她神情轉化著,有著重重疊疊的傷感,杜一帆冷了聲音說:“陳先生,音樂馬上要開演了,你趕緊去找座吧。”
他冷然地盯著杜一帆,唇角現出一抹蕭瑟,隨後溫和地對她展顏笑,轉身去了音樂廳。
她立在大堂片刻方去尋位,杜一帆不離她身邊地跟隨,即便她去衛生間,他也在外候著。
在她洗手時,一個女子極快遞給她一張紙條,她吃驚過後立馬收了下來,去衛生間關上門看紙條寫得是什麼?
凝凝,我是安南,陽晨已經去世了,被程睿寒害死了,我給你寫了很多郵件,所有的情況都在郵件裏。
她身子一軟,抓住了抽水馬桶才沒有軟在地上,鳳眼裏淚珠一滴一滴慢慢往下掉,如斷了線的珍珠跌入了萬丈深淵,隻覺得眼前一片黑茫茫沒有一絲光亮。最後她不知道怎麼出的洗手間,也不知道回的蓮郡,隻覺得她踩在滿天的泡沫裏,身子不知道在何處,滿眼都是陽晨幻化的那個五彩泡沫。
陳琴見她回家臉色極其不好,緊張地問:“小夏,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她勉強笑著:“陳姐,我沒事,有點頭暈而已。”
杜一帆關切地盯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書房裏,轉身給程睿寒打電話。沈亞玲正在他辦公室彙報在瑞士蘇黎世湖畔的別墅已經改造完畢,邊上的草地也按他的要求種了不少閩南的果樹和花卉,坐在果樹下就可以觀賞湖裏潔白的天鵝。
瑞士不僅風景優美,是全球永久的中立國,同時也是全世界的金融中心。不僅本國的銀行業發展蓬勃,連國外的銀行也在瑞士設立分行或是分支機構,瑞士證交所在全球證?交易中占有及其重要的地位,著名的元子基金總部設在瑞士第一大城市蘇黎世。
蘇黎世不僅有本國和世界著名的銀行,是世界的著名的金融市場,同時世界各地的富豪也愛在風景如畫氣候適宜的蘇黎世湖畔購房。
瑞士是一個非移民國家,想取得瑞士的移民資格,除了和瑞士人通婚或是被瑞士公司聘用,除此之外就是優質的企業家和投資商。
他和夏小凝的移民手續開年就辦好了,沈亞玲和杜一帆受聘於瑞士的公司,隨後也取得移民資格。
他是一個想得極其長遠的人,早在他早期創業成功時,他就未雨綢繆做了各種準備。人無遠憂必有近慮,他的眼光極其深遠,旁的人即便能想到他的一兩手棋,卻看不透他的後手。
他是一個罕見的商業奇才,認識夏小凝前,他是一個極其理智和冷靜的人,有自己的原則底線,但愛上夏小凝後,他放棄了自己的原則。他原來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對一個女人產生這樣的感情,以往對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溫莎公爵,他不能理解,覺得事業才是男人最重要的摯愛,建立龐大的商業王國才是他人生終極的目標。
隨著和夏小凝相處時間越長,慢慢地他的思想發生了轉折性變化,他越來越期盼有一個幸福的家,有一個傳統的太太,有幾個活潑健康的孩子,全家人其樂融融生活在一起。這個念頭一旦滋生後,不可抑製地見天瘋長,最後超越他對事業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