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知道他父親的,他父親心懷天下,視野極為遼闊,比母親而言開明開通的多。當然這並不代表他父親對未來兒媳不聞不問,他父親的成就也造就了思想更為深遠。從桌上厚厚的資料看,他父親已把夏小凝枝枝蔓蔓一切情況調查得一清二楚,若他父親想要調查什麼情況,出動的不是社會上的資訊機構,而是十分程密的調查部門,能取得外界所不了解的絕密信息。
而調查的結果顯然他父親是滿意的,若是夏小凝有一點點的劣跡,或是她的家庭有什麼不妥當,他父親定當在他起心娶夏小凝之時,揮劍斬斷他和夏小凝的關係,或許神不知鬼不覺讓夏小凝永遠消失在他視線之中。
這一年多來,他父親雖然未讚成,但也未反對,聽任他自由發展。其實他心裏還是有數的,他父親並不討厭排斥夏小凝,不然他和夏小凝走不到現在。
但他父親話鋒一轉,他強占了夏小凝,但不知夏小凝是否願意和他共同生活?若夏小凝心不甘情不願和他在一起,那麼他們兩個人婚後都不會幸福,若是那樣,他父親的意見不讚同他娶夏小凝。
和父親長談許久後,回蓮郡他一直在想,他何嚐不想讓夏小凝愛上她?隻要是夏小凝想要的,哪怕是這世間的罕見稀有的物件,他也會想法弄來送給她,隻願她能開心高興。
他思量後對沈亞玲說:“亞玲,沒事,安全工作做到位不會有問題,不過在我回錦城前,不能透露風聲給我母親知道,她要是知道了又得大動幹戈。”
沈亞玲安排行程前,當著夏小凝麵給老楊打電話。通知他到集團的物業上班,並說了長薪水的事,讓他在家好好休息,病好徹底上班也無妨。
夏小凝在他懷裏偷偷看他,他並無反對,她才稍稍安心。
一聲令下後,身邊工作人員異常忙碌,外聯的立馬安排各項工作,銜接各方關係,調配各種人手;在家的沈亞玲指揮著阿姨收拾行李,通知保健醫生做好到高原的應急準備;杜一帆又挑了兩個心腹之人跟隨。
他牽了夏小凝的手去蓮湖走動,陪她散心透氣。
很快各項工作落實,晚八點飛喀什,因航線長,五六個小時飛行,中途經停地窩堡機場補給。
十月的風有些涼意,他牽她的手在園子內緩行,雖然他話不多,但風起時,他扣好她黑色毛衫的扣子。她垂了眉眼看腳底的草地,深秋這裏的草地還養護得一片綠油油。
提前用過晚餐,一行人去機場。機場有好些人等候,這也是她和他在一起出行人數最為多的一次。
她喜歡桔子的香氣,時常在家剝了橘皮聞沁甜的味道。路程長,他在飛機上剝了很多的橘子皮,艙內一股子幽香在彌漫。
有時她也為他所做的事有所感觸,他是真心對她好吧,不然怎會對如此她上心?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她不是沒有感情的木頭人,偶爾也會產生一些千回百轉的想法,可是要她放下過去的一些事,也確實很難。
正好來的晚,又到時差,次日T市時間十一點才起床。早餐還是挺豐盛的,夏小凝看到桌上有奶茶挺高興,倒了滿滿一碗,沒想卻是鹹的,喝了一口就擱在那裏。內地很多清真食品在當地吃起來不錯,但真到原產地去吃,方發現口味並不如家門口的好吃,因為這些食品大多結合了當地口味進行了改良,更適合當地人的口味。
夏小凝有些高原反應,到塔什庫爾幹也就是拍《冰山上來客》的地方,她已經極為疲倦,在邊防團安頓後,她說什麼也不想看什麼星空,就隻想呆在房間睡大覺。
他由著她好好休息,留了沈亞玲在房裏照顧她,自個外出去了,吃晚飯也沒有看到他。
到了夜裏八點多他才回到屋裏,喂她服用高原安後,給她換上羽絨長大衣,羽絨長褲,強行把她抱上車。她心裏是不耐煩的,沒有休息好,又有些高原反應,頭也疼,隻想呆在屋裏。他把她帶到一處雪峰下的窪地,天漸漸黑透了。
草地上燃著大堆的篝火,中間鋪著厚厚的綿羊毛的墊子,四周放置著碩大如明珠般的鏡子,圍著她坐的毯子附近呈45的斜度擺出月亮的半圓形,另一麵是穿長袍戴繡花皮帽,穿高筒皮靴的塔吉克族人男女,她們衣服色彩十分豔麗,吹著那藝,表演著鷹舞。
寧靜的夜裏,悠揚的笛聲清澈如內心深處的靈魂。他摟著她給她喂保溫杯裏的熱巧克力,醇香的熱流讓她湧起一絲暖意,她靠在他懷裏讓思緒神遊飄飛在空靈的音樂裏。他靜靜抱住她沒有說話,享受無疆的安寧。
夜越來越黑,等天全暗下來的時候,她瞬間驚呆了!如果說她此生看到最美的自然景觀,那就是帕米爾高原的星空,湛藍的天際星星一顆一顆出現,頃刻之後,繁星如雨後春筍般紛紛湧現,之後又如煙花般快速散開,每一秒的時間,璀璨的星星成倍數的遞增,等繁星燦爛如銀河時,驚心動魄,驚世震俗,精彩絕倫這些詞都已經不能形容心底的震撼,這種強悍的視覺衝擊讓她頭腦一片空白,隻餘下仰望蒼穹的虔誠。
天上皓月當空,群星閃耀,地上笛聲婉轉,半個弧度的圓鏡如仙女手中繽紛的花朵散開,他執她的手摘鏡中的星。雙手的重疊中,她看到鏡中的他周身如罩在銀光裏,如仙境中走出豐神俊朗的神仙,煞是清新俊逸。
那一刻她迷離了雙眼,心門洞開,他伏在她唇邊輕語:“小凝,寶貝,一生一世我們都這樣可好?”
滿天星輝的夜裏,思緒舒緩地飄蕩,眼裏,心裏隻有大自然帶來無比震撼的美好。
一行人除程睿寒和邊防官兵外,幾乎都沒有看過這樣璀璨的星空。大美無言,在這壯觀蒼茫靜遠的夜裏,在這寬廣遼闊旖旎的蒼穹下,人如天上小星星般渺小得如滄海一粟,在這博大的世界,悲歡離合、愛恨情仇如滄海桑田遙遠,隻留下寧靜和安寧。
從起初的震撼和震驚中,一行人漸漸緩過神,空靈安定的心被悠揚的笛聲所牽引,陸陸續續加入到塔吉克族人的鷹舞中。歡快氣氛感染著她,她被程睿寒拉倒人群中跳鷹舞,雖然她之前並未跳過,但長期跳舞有根底,沒一會竟跳得嫻熟。她的身段本就柔軟,縱使穿著厚厚的羽絨服,翩翩起舞如鶴般舞姿曼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