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睿寒猛然又想起荷馬史詩記載的特洛伊之戰,為了爭奪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海倫,發動了十年的殘酷戰爭。卷入到裏麵的國家和皇室十數個,這樣血腥的馬拉鬆戰鬥,以希臘人的勝利而告終。海倫被帶回了希臘,特洛伊城血流成河被燒成一片灰燼,大多男人被殺死,絕大部分女人和孩子被販賣當了奴隸。那句‘為了她再戰十年我也願意’任時光荏苒卻流傳至今。

他又想到自古以來,D國這樣層出不窮的列子,烽火戲諸侯,吳三桂衝冠一怒為紅顏引清入關,還有桃花夫人……想到桃花夫人,程睿寒驚出了一身冷汗。

夏小凝喃喃說:“好美,好美,我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美豔到極致的女人。”

程睿寒舒展著臉上的笑容,寵愛地說:“小傻瓜,看美女你眼力不濟,這戲子隻是上相,扮相俊美而已,褪掉臉上的顏料,也隻得中上之姿。”

夏小凝仍然直勾勾看那貴妃,程睿寒溫情地說:“寶貝,你喜歡這個戲子?”

夏小凝舔舔唇,點頭。

夏小凝呆了一呆,程睿寒看轉了心境的夏小凝,即刻轉了話題。陳安南如一根魚刺哽在他的喉嚨,隻要談話稍稍涉及到陳安南,哪怕夏小凝笑容滿麵立時也暗淡了神采。和夏小凝在一起的時間,他費勁心神調動她的欲望,隻要有電話聲,夏小凝滿眼的醉人瞬間化為清冷。夏小凝這份情思讓他暗地裏生出無數煩惱,為了安穩住夏小凝的心神,他不得不親自安排陳安南的工作時間。雖然這些安排都是戰略部長明麵上布置,卻成為他日常工作的一部分,上升到公司的重要工作一樣由他親自做主。他暗地歎息一聲,吩咐王富華:“富華,演貴妃的戲子會唱《紅娘》嗎?若是能唱,讓她到我房裏單獨替夏小姐表演,若唱得夏小姐滿意,我重重賞她。”

王富華粲齒笑道:“程董,我這就安排,這個戲子應該能唱,可能不如原定的戲子擅長而已。”

水榭的《貴妃醉酒》已唱完,叫好聲聲響起,那貴妃搖擺著纖細的腰身,一晃三搖穿過曲廊到看台給客人道萬福。在這樣一個旖旎的夜晚,看台達官貴人男性本能的一麵有了淋漓盡致的釋放,斯文的隻是摸摸手而已,放肆的,貴妃從跟前道萬福的時候,已經拉入懷中,上下其手,那貴妃媚媚地扭動身軀,笑麵如花。她身後丫鬟摸樣打扮的女子,同樣是透明黃玻璃紗的戲裝,隻不過沒有水袖,她雙手捧得托盤鈔票越堆越高。

第二出《霸王別姬》的看大王賬中的虞姬已開唱,夏小凝視線還在看台這邊,程睿寒扳正夏小凝的臉道:“小凝,看那個做什麼?好人家的女孩子不要看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夏小凝從水榭戲台轉看程睿寒的眼,低語:“我還是好女子嗎?不也和她們一樣供你玩樂,隻不過她們侍候多人,我隻服侍你一個而已。”

程睿寒冷下臉,嘲諷:“夏小凝,這麼說來,你不甘心侍候我,想和這些戲子一樣,到那堆色

狼那裏去賣笑賣身?”

夏小凝漲紅了臉,掙脫程睿寒桎梏,獨個到廳裏去。

程睿寒緊隨其後,他抱著手臂冷冷地說:“夏小凝,我勸你順從安分一些,少做些讓我發火的事,免得我整你時,你又可憐巴巴哀求我,哭著讓我饒你。”

夏小凝立刻打了冷噤,耳邊響起中午杜一帆的忠告,她回轉身子到程睿寒跟前道歉:“程董,對不起,我錯了。”

夏小凝低頭說:“我沒有看過,隻是好奇而已。”

程睿寒抱住夏小凝,苦笑:“小凝,你這個好奇心也太強了。”

虞姬的委婉纏綿的唱腔在夜空裏落下最後一個音符,程睿寒鬆了抱夏小凝的手,走到窗邊關上窗戶,拉上窗簾,外麵的豔冶風情頓時隔離得幹幹淨淨。他回轉牽夏小凝的手到廳裏坐,王富華領著換了行頭的貴妃進來。

那貴妃攜一個清俊的琴師進來道萬福,她邁著細碎蓮步到程睿寒跟前恭恭敬敬福下身:“碧雲和春生給程董請安。”

夏小凝看碧雲一副唱戲的做派,忍俊不禁,程睿寒本是清冷地看著她們,見夏小凝轉悲為笑,心情大好道:“碧雲,給夏小姐好好請個安,等會好生唱,夏小姐喜歡了,回頭我讓王總給你找個好劇團,你以後也有個正經唱戲的地方。”

程睿寒不由的唇角上翹,見王富華也是忍不住笑意盈盈,他不得不歎夏小凝真是讓人疼愛。王富華該見過多少女人啊,什麼樣的美女,什麼樣的身形都見識過,對夏小凝卻是來自心底的喜愛。

侍女給琴師端來一張黑檀古凳,那琴師坐定後,翹起二郎腿,把一塊綢子墊在腿上,他試試琴弦,朝碧雲點點頭,隨即清越的胡琴聲響起。碧雲唱起荀派經典名劇《紅娘》的佳期,雖然她此時的扮相不如貴妃雍容華貴,但一招一式也有二分荀派的嫵媚柔美,夏小凝癡迷地看著這個機靈伶俐的紅娘,雖然碧雲唱功、做功沒有老派名角的神韻,但也可圈可點,那眼神活靈活現的靈活,倒也難得。難怪舊時不少唱戲的八歲紅,十歲紅,若是有好機遇,碧雲也可以紅的。

夏小凝看過碧雲,看春生,春生很安靜,斯文的眉眼,溫和的神情,活脫脫一副小生的清秀。

夏小凝瞧著春生,程睿寒瞧著夏小凝,他輕咳二聲,夏小凝收回眼光,程睿寒淡淡問:“小凝,春生琴拉得如何?”

夏小凝小心地說:“碧雲唱得好,春生琴也拉得好,他倆配合得珠聯璧合。”

春生的臉瞬間飛起一抹紅暈,夏小凝頓時呆住了,原來春生心裏有碧雲,可他們這樣,怎會有好將來?看碧雲的年齡估計應酬達官貴人時間不長,可若長期泡在這樣的染缸裏,怕是要不了多久,碧雲就會徹底迷失心性。即便春生心裏仍然有碧雲,可看著心愛的女人不僅賣唱,還賣身,這樣日日的煎熬該多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