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太平間不太平間的,快點呸呸呸,這麼不吉利的話不能說。”林念佳皺著眉捂住林修的嘴不讓他說,林修拉下她的手:“你想疼死我啊!”
原來是她捂嘴的時候不小心碰到傷口了,趕忙抽回手背在身後訕訕的笑。
接下來林念佳陪著林修樓上樓下的做了一係列檢查,除了B超能做的都做了,醫院還非得讓林修住院觀察一晚上,林念佳在心裏大罵黑心醫院,卻哪裏也不敢去了,巴巴的陪著林修住院,林修還挑剔的很,非單間不住,林念佳好脾氣的跑前跑後連顧若曦的關係都動用上了才搞到一個單間。
這年頭醫院的生意比飯館還火爆,啥病沒有先做全套了檢查再住幾天再說,搞得病房特別緊俏。想想她真是作孽,好好的在家找工作沒找誰沒惹誰的被林修一個電話召喚到警局,這輩子除了跟顧錦城結婚的時候去過民政局還沒進過帶局字的地方呢,回來就回來了,還弄出來這麼一出,搞的她跟孫子似的,這後續的還得賠錢,勞民又傷財,她這真是倒黴催的。
第二天確定林修的身子確實沒什麼大礙了,林念佳總算長籲了一口氣,又跑上跑下的辦住院手續,取藥,交錢,出院了什麼重物都不讓林修碰,她全包攬了。
手上提的,肩上抗的,整個活脫脫一灰頭土臉的女民工。
她現在是恨不得把林修當太上皇供著,要不是上廁所她不方便去,估計她都想連脫褲子提褲子的活都包攬了。
前一陣林念佳是冷冰冰寡言少語,現在是隨時隨地的賠著笑臉,噓寒問暖,無微不至,搞得林修有點適應無能,還有點不自在。
林念佳的車進了修理廠,兩人打車回的林念佳的住處,林修說他這樣子要是他爸看見非砍了林念佳兩條腿不可。
一想到林修他爸怒目圓睜,拿著菜刀追她讓她賠他兒子的臉的時候,林念佳就渾身毛發直立,屁顛屁顛的說什麼都讓林修先在她家養傷,住多久都沒問題,直到把傷養好。
畢竟那是多麼世間罕見的一張*臉啊,絕代美男就葬送在她手裏了。淚流滿麵,她上輩子到底做的是什麼孽喲。-_
到了小區門口,高檔小區,警衛不讓出租車進,他倆隻能在大門口下了車,小區大得很,林念佳可憐兮兮的掛著大包小包又要扶著林修,他得腳有點扭傷,不過沒什麼大礙,修養兩天就好,那模樣看起來真是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你慢點走,小心腳底下,別用勁,靠著我。”林修每走一步林念佳就大呼小叫一回,生怕他被磕著碰著,國家文物都沒他來的金貴,搞的林修不勝其煩。
“你別嘮叨了,我又不是玻璃做的,你下次開車的時候別在跟我玩生死時速就成了,我這小命經不起你這麼玩。”
林念佳完全賠著笑臉,對林修的諷刺挖苦打擊完全一笑置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堅定不移的履行自己的職責。
林修對林念佳的認罪態度相當滿意,滿心高興的覺得自己這疤留的還挺值的心安理得的靠著林念佳走路。
快走到樓底下的時候,林念佳不經意的一抬頭,忽然愣住了,前麵一輛特別熟悉特別熟悉的黑色邁騰,臉上的所有表情忽然就凝滯住了,愣愣的望著前麵那輛黑色邁騰在前麵的花園處轉了一個彎不見了。
“你怎麼了?”忽然停住的林修回頭看了林念佳一眼,見她表情奇怪,問她。
“沒什麼,我們走吧。”搖了搖頭,林念佳笑笑,繼續扶著林修朝前走。
怎麼會是顧錦城,他來這裏幹什麼?神神秘秘的又走了,想來看看她過得多淒慘嗎?神經病王八蛋,都離婚了還來找她的茬,看她好欺負嗎?
那輛車不是別人的,就是她的前夫,良心被狗叼去的顧錦城的。
剛才還好好的,突然就心情明顯不好了,林修不知道是為什麼,隻當是她間接性神經病又發作了,這發病率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以前就老是這樣,突然就哭哭笑笑的。
直到回家,磕磕絆絆的找了半天鑰匙才打開門,幽魂一樣服侍林修洗臉,喝水,吃飯,期間打破杯子三隻,差點水漫洗手間一次。
林修擔憂的靠在洗手間的台子上,摸摸林念佳的頭,說:“阿姨,你這是中邪了麼?要不要我去找盆黑狗血來潑潑,驅驅邪?”
“不用。”打掉林修的手,林念佳麵無表情的轉身回到自己房間,“啪”的一聲關上門,把自己扔在床上,兩眼直直的望著天花板,半晌半晌不眨眼。
是什麼時候愛顧錦城愛到不可自拔的呢?
是了,從看見他的第一眼他就陷進去了,他身上散發的荷爾蒙完全契合了她對男人所有的幻想,所以她才不顧矜持,死纏爛打,牛皮糖一樣粘著他,任他怎麼樣都不後退。
以後的一切種種,不過是越陷越深,越來越愛他而已,直到現在她才明白,死纏爛打做的好了那叫執著,而她充其量也隻能是死纏爛打了。
大二那年輔修,她毫不猶豫大筆一揮就選了德語係,哪怕從小被人稱作語言白癡,背一篇《醉翁亭記》能背一個月都無所謂。
上德語比上她的專業課都勤快。
還記得,那次是她生日,想邀請顧錦城出去,可知道他肯定會拒絕,於是整堂課都在敏思苦想到底要怎麼說他才不會拒絕她。
結果在她想了一百零八種法子又否決了一百零八種法子的時候,被點名了。
“那個穿紅衣服的女生,你說《國富論》是誰寫的?”老教授七十多歲,一雙眼睛卻很清明,一百多人的課堂一眼就看見林念佳在發呆。
旁邊的人戳戳林念佳,道:“林念佳,叫你呢。”
“啊?!什麼?”被人從苦思敏想中打斷,她很不高興,可是她也沒辦法,苦著臉站起來,一臉迷茫。
“《國富論》的作者是誰?”老教授皺著眉又重複了一遍。
她怎麼知道是誰寫的?總歸不可能是她寫的!老頭幹嘛就盯上她了,好倒黴!本來輔修德語就是奔著顧錦城去的,她上課看他都看不夠,哪裏有心思去聽什麼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