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倆吵吵鬧鬧的上路,趕到國際機場時,勞倫斯乘坐的航班剛剛降落,安熙看著電子屏,歪著小腦袋對安苒說:“居然把時間精確到秒,其實媽媽才是個人麵機心的高科技產品吧?”
安熙這次的口舌之快,毫無意外換來安苒一爆栗子:“什麼話!”抬頭看向電子屏,笑吟吟的補充:“對於商人來說,時間就是金錢。”
安熙用小手揉揉被敲的腦殼,然後點頭:“我就知道,媽媽是個拜金的花癡。”
安苒又開始磨牙:“安熙先生,回家抄一百遍《三字經》。”
安熙垮下小臉:“媽媽,虐待兒童是要坐牢的……”
偌大的機場竟在一瞬間安靜下來,鬥嘴的母子察覺異常,不約而同抬起頭。
俊美非凡的男人,噙著溫文爾雅的笑,翩翩而至。
黑色小翻領修身長風衣,米白色針織衫,銀黑修身休閑褲,百分百的男人裝扮,卻還是引得許多男人側目,那些目光,透出看見美女時的驚豔。
勞倫斯,生錯了性別--安苒一直這樣認為。
他說:“苒苒,還好麼?”
她和他,不必贅述,很多時候,隻要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這樣的感覺,很奇妙,叫人心裏溫暖。
安苒笑容中透出自豪,爽朗的回答:“很好呢!”
勞倫斯伸手輕輕抱住安苒,貼在她耳畔小聲說:“你是uncle的驕傲,也是安氏的希望。”
安苒同樣低聲回他:“謝謝你。”
換個角度看,他們的擁抱和交談實在太容易引人浮想聯翩,這樣的曖昧,八卦記者尤其喜歡……
也才剛剛抱上沒多久,跟在後麵的人就等到不耐煩,吊兒郎當的開口:“我說勞倫斯,美女可是公共資源,你自己抱起來沒完沒了,太不厚道了吧?”
安苒聞聲抬頭,這才發現勞倫斯身後還站著個人。
有些人極力遮掩本性,反而自爆其短;而有些人看似一目了然,骨子裏是冷是熱,卻不是外人可以輕易窺見的,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後一種人--當初雪蘭能以短短三年時間就爬到莫林投資的高級業務員位置,識人相麵的本事自是不可或缺。
安熙仰著小腦袋,那小表情肖似濃縮版安苒,默不作聲打量麵前這個陌生的高大上男人。
那男人視線從相擁的兩人轉到安熙臉上,來來回回幾次之後,綻開令小女生癡迷的魅惑笑容:“好漂亮的小蘿莉,真想抱回家養大當老婆啊!”
彎腰湊近安熙,拋出一個媚眼,拿捏出勝似誘拐犯的甜膩嗓音:“小妹妹,告訴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安熙聽完後,麵無表情的眨眨眼,沒接茬。
不鳥他?男人鍥而不舍:“喂--小~妹~妹?”拉長的顫音,很磁性。
安熙的反應是,微微側過臉斜眼瞄他。
男人的笑容僵在嘴角,轉頭看向勞倫斯,悶聲悶氣的吐槽:“啊咧?我怎麼感覺這小眼神有點像正在看一隻瞎眼變態怪蜀黍呢?”
勞倫斯莞爾一笑:“還算有點自覺。”
男人直起腰:“誒,你什麼意思啊?”
勞倫斯聳肩攤手:“……”他也讚同安熙的看法。
男人不理他,繼續攻克安熙:“小妹妹,你是從哪兒來的?”
安熙看看勞倫斯,才開口回答:“我是從我媽媽肚子裏來的。”挑高小下巴補充:“還有,大叔,我是男生。”
男人嘴角抽抽:“男,男孩?”上上下下打量他:“你媽媽是哪位?”
安熙眨著貌似天真的大眼睛,稚聲稚氣的回答:“大叔剛才說的那個‘公共資源美女’--她就是我媽媽。”
男人的俊臉愈發緊繃:“小鬼,說謊不是好孩子。”
安熙依舊撲扇著那小扇子似的濃密睫毛,還是稚氣盡顯的聲音,他說:“大叔,我從來不騙人。”
安苒來到安熙身邊,聽他這話,嘴角抽了抽,安熙的口頭禪:熙熙從來不騙人--熙熙騙的都不是人!
當然,後半句,安熙隻跟安苒說,在人前,安熙是少言寡語的小紳士。
男人呲牙咧嘴,表情滑稽,慢慢靠向勞倫斯,抬手半遮著紅潤飽滿的唇,湊近勞倫斯耳畔小聲嘀咕:“勞倫斯,苒苒從哪抱來這麼個古靈精怪的小鬼?”
勞倫斯溫文的笑,聲調婉轉的回他:“熙熙確實是苒苒親生的。”
男人驚呼一聲:“怎麼可能?”
勞倫斯轉頭去看安苒,安苒當初跟他說換心手術後,她忘了很多人和事。
隻要安苒不願意說,勞倫斯絕不多問一句,那雙洞悉一切的紫羅蘭色眸子,讓安苒覺得無所遁形。
是的,洞悉一切--在安苒這個職業珠寶人眼中,那雙華美勝過紫水晶的眸子就擁有這樣的能力。
他們兩人獨處時,自然和諧,她平日大半時間宅在工作室,他在忙完要做的事之後,就算是隔著大老遠,也會跑過來,敲開她辦公室的門,如果遇上她剛好在繪圖,他就對她粲然一笑,然後默默走到她辦公桌對麵靠窗位置的小沙發上坐下,拿起放在角櫃上他看到一半的書--她和他,就這麼相對而坐,她畫她的圖,他看他的書……
搞創作的總能遇上頭腦宕機的時候,如果她靈感又罷工,而他剛好在,她就會左手撐腮,右手轉筆,盯著他被陽光耀得無比奪目的眼珠發呆。
有一次看得太入神,竟毫無自覺的說出心裏話:“如果我是個執著於登峰造極作品的變態藝術家,沒準會把你這對眼珠給摳出來,將它們打造成令自己引以為傲的完美代表作。”
他抬頭看過來,嘴角輕輕勾起,雙眸熠熠生輝的膠結著她:“很榮幸。”微微歪頭:“不過,能否給我留下一隻眼珠?”
她混沌的腦子沒轉過彎:“嗯?”
他嘴角勾得更高:“因為一想到要是再也看不到你的微笑,就會覺得十分寂寞,如果真的看不到,我擔心自己會瘋掉呢!”
她的臉刷的一下紅了,不過從那以後她深刻的認識到:果然人不可貌相!媽的--原來長得那麼唯美的男人也會耍流氓,她又不是故意調戲他,犯得著讓她這麼難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