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離婚的要求沒人當安苒的麵提起,她就權當不知情,繼續頂著莫太太的名分住在濱海灣別墅裏。

莫迦瑄那狠手,雖沒把安苒掐死,但賺到了自在--沒人再去逼他回來恪守身為丈夫的職責,他樂得逍遙自在,正如之前所說,結婚與否對他的私生活沒有任何影響。

後來的日子裏,走了一個宋培琳,又來了夜場小太妹、風騷老徐娘、刻板男人婆……甚至還有站街應招女,似乎隻要是個雌性,莫迦瑄就會照單全收。

安苒覺得莫迦瑄膽子很肥,這麼饑不擇食的窮折騰,都不怕得病的;但還有更叫安苒慨歎不已的,究竟是哪位吃飽撐的比她這個原配還熱衷於這綿綿不絕的抓奸戲碼,看那些照片的角度和清晰度,效果比之前偷拍她和宋培琳的簡直是質的飛躍,如此一目了然的將莫迦瑄的出軌過程呈現在她眼前,足可見跟蹤者的專業性以及設備的先進程度……

起初接到這種照片,安苒還會花上一些時間,仔細地翻看一遍;久而久之,習以為常,連翻都懶得翻,直接點燃丟進莫迦瑄那隻“高大上的垃圾桶”。

吃相那麼難看,遭罪難受被圍觀,都是他自己的事,她這個掛名老婆又有什麼辦法?

但愛女心切的安宗凱夫婦可不像安苒這麼淡定,他們屢次三番登門來接人,每回的理由也都合情合理,可全被莫奶奶打太極似的搪塞回去。

還有一點也讓安苒有點意外,那就是在她麵前的莫奶奶和藹可親,和她記憶中那個砸錢讓黎宏德把雪蘭處理掉的冷酷老太簡直判若兩人。

當然,莫奶奶最初看向安苒的目光也隱隱透著疏離,後來見安苒對莫迦瑄的刻意冷落不置一詞,且將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井然有序,獨守空閨的日子也能過得怡然自得,莫奶奶的眼神也才一天暖過一天。

其實剛和莫奶奶接觸,安苒是有些抗拒的,不論是源於糟糕透頂的第一印象,還是出於自己不過是個披著豪門千金馬甲的竊盜者的心虛,沒想到相處下來,非但沒引起莫奶奶懷疑,反倒贏得她讚不絕口的推崇,因為不管莫奶奶說什麼,她都能對答如流,包括企管的理論與實際操作。

時間久了,安苒不再小心翼翼遮掩自己的學識,甚至在莫奶奶不經意間發現她的設計圖後,主動提出給莫奶奶畫了一幅惟妙惟肖的畫像,喜得莫奶奶笑逐顏開,拉著她的手直誇“我的好孫媳”……

二十天一晃而過,又到莫奶奶回國外複檢的日子,她很是舍不得安苒,打算帶她一起走,說安苒現在身體好了,理應到外麵的世界多看看。

安苒有自己的想法,委婉的拒絕了莫奶奶的提議。

臨行前,莫奶奶拉著安苒欲言又止,安苒含笑看著,並不追問,最後莫奶奶隻歎息一聲,轉身上了莫迦瑄派來的車。

後來,安苒到廚房給福嬸打下手捎帶著學藝時,福嬸跟她閑話家常,話趕話提起來,說莫奶奶這幾天總在她麵前念叨:“迦瑄從前是個多好的孩子,隻是被他那個造孽的爹給刺激的,才變成如今這頑劣性子,不過苒苒還真像他蕾姨說得那樣,變得乖巧懂事惹人憐愛,跟她相處,總是叫我不由自主想起靜蓉來,他們小夫妻倆要不是這麼開始,現在的苒苒肯定會把從前的迦瑄給我帶回來……”

但最令莫奶奶慨歎的還是:“如果苒苒的心髒沒問題該多好,隻要她能給迦瑄生個孩子,就算迦瑄對安家再有意見,天長日久,看在孩子的份上,積怨也會慢慢被消磨幹淨,到那時,他就會看清,現在的苒苒多適合他。”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圍堵在內心深處的酸澀頃刻潰堤,不因莫迦瑄到底能不能放下對她的偏見,而是重生前後,她都無法擁有自己的骨肉--那真正與她血脈相連的親人,她實在不想再獨孤一個人了……

過去的八年裏,雪蘭經常半夜驚醒,彼年舊事夢魘般糾纏著她,令她極度沒有安全感。

黎媽媽活著的時候,雪蘭的日子還算過得去,黎媽媽一咽氣,黎宏德立馬原形畢露,他說黎家沒那閑錢養個白吃飽,於是雪蘭開始了水深火熱的生活。

那年雪蘭十五歲,因長期營養不良外加風吹日曬,又瘦又黑,看上去就像十三未滿。

黎薇班上一個女同學,參加什麼芭蕾舞比賽獲了獎,在學校裏一時間風頭無兩,黎薇堅稱被“那個不要臉的騷~貨”搶了和校草同台主持校慶的機會,罵罵咧咧半個月後,突然說要去學芭蕾。

她跟黎宏德軟磨硬泡,說女孩子學了芭蕾後,就會變得形體優美,氣質優雅,等過兩年順利釣個金龜婿,讓她的好爸爸當上養尊處優,說一不二的老太爺。

聽人說黎宏德初入社會那會兒,也跟大多數農民工一樣踏實肯幹,不過後來莫名其妙發了一筆橫財,從此遊手好閑。

黎媽媽去世後,存折很快見底,黎宏德勉強去幹點雜活,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哪有錢送黎薇去學芭蕾舞,可他又覺得黎薇言之有理,眼珠子一轉,就把主意打到雪蘭頭上。

弱小的雪蘭為了能繼續上學,課間兼了三份差事,賺錢貼補家用和給黎薇繳芭蕾舞學費。

那晚雪蘭在大排檔打零工,一群殺馬特少年前來光顧,雪蘭去收拾碗筷的時候聽見一個少年怪聲怪調的說誰敢把個十四歲以下的妹妹玩,就是他們的老大,他們還會合夥出錢讓他去睡市裏最豪華的娛樂城--金碧輝煌才來的十八歲花魁。

雪蘭隻當他們是在胡吹神侃,不曾想他們是玩真的,而那個被盯上的倒黴“小妹妹”就是她,大概在他們看來,雪蘭夠幼嫩,又很容易得手。

等她下工後,又困又乏的往家走,因為沒什麼精神,過了很久才察覺背後有人在跟蹤尾隨她,畢竟已是後半夜,街道上幾乎看不到活物,她膽戰心驚慌不擇路,一頭紮進死胡同,然後就被一個細瘦高挑的少年逮到。

那少年的動作如餓虎撲食--凶猛、矯健、穩準狠的將她壓倒在石子路上,身上的疼痛是那樣劇烈,卻比不過心底的恐懼,她聲嘶力竭的哭求,可騎在她身上的少年置若罔聞,更在一波高過一波的尖叫、口哨聲中毫不遲疑的扯掉她的底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