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雪蘭不由偷偷將眼皮掀開一條縫,結果馬上就被夏婉婷守株待兔的迫切視線捕捉到,接著停在半空中的手也跟著落下來。

出乎雪蘭意料,居然不是狠辣的巴掌,而是溫柔的撫摸,那感覺就像她養母臨終前,停在她被養姐黎薇揪著頭發撞到牆上而受傷的額頭上的那隻手——充滿了歉意和憐愛,叫她瞬間濕了眼眶。

“苒苒,你嚇死媽媽了,謝天謝地,終於醒過來了!”

雪蘭一愣:“安,安夫人,你說什麼?”

熱淚盈眶的夏婉婷也愣了:“苒苒,你叫我什麼?”

雪蘭蹙起眉頭,答非所問:“我已經決定去外地發展,出院後馬上就遞交辭呈,絕不會給令千金和莫總的美滿婚姻造成任何困擾,所以安夫人大可放心。”現實生活教會她,弱者首先應該學會保護自己,那樣才能在這個社會上好好的生存下去,她很識時務,明白眼前的狀況應該果決的表明立場,以免遭受池魚之禍。

嗬……不然還能怎樣呢,搖尾乞憐,豁上臉皮賴著不走,在安苒和莫迦瑄的生活中扮演跳梁小醜?

當她重重的砸在冰冷的地麵上,失去意識前,想到的隻有棄她而去的生身父母和纏綿三載的莫迦瑄,於是她恍然大悟的喟歎:哦,原來還有這麼多遺憾啊!哈,和莫迦瑄的那個賭也是我輸了呢——她果真愛上了他,敗得一塌糊塗!

但愛情在她生命中,還沒重要到叫她放棄自尊去觸及道德底線。

夏婉婷轉頭和安宗凱相視一眼,短暫的沉默過後,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你說我是‘安夫人’,那你又是誰呢?”

雪蘭落落大方的自報家門:“雪蘭——黎雪蘭,莫林投資的金融分析師。”

夏婉婷又和安宗凱相視一眼,瞬間淚流滿麵,雙手顫抖的捧住雪蘭的臉:“是媽媽和爸爸不好,讓你受委屈了,可你已經沒必要去在意那個黎雪蘭了。”

雪蘭被夏婉婷搞得一頭霧水:“什麼?”

夏婉婷沉默了,而臉色極其難看的安宗凱又盯了雪蘭好一會兒,終於開口:“因為她已經跳樓身亡了。”居然說野草係女人雪蘭已經死亡,那現在躺在這裏的是什麼東西,女鬼麼——開什麼玩笑?

雪蘭眯著眼睛戒備的掃視在場表情各異的眾人,腹誹:難怪不揍她,原來土豪劣紳們玩夠了物理攻擊那種低級手段,開始流行搞精神虐待……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

而反抗的結果就是,一位倍有型,但臉色比安苒她老子更難看的醫生大叔直接給她來了一支鎮定劑,輕而易舉擺平她。

隨著她日見好轉,前來探望她的人越來越多,眼熟的,初見的……長這麼大,頭一次體會到這麼多真心實意的關懷,讓她感動得直想哭,隻可惜,她最想見的,卻再未出現過——那個唯一有能力把她從這裏弄出去的人,莫迦瑄。

在此期間,因著她的“屢教不改”——始終聲稱自己是雪蘭,所以沒少挨針紮,於是她開始思考,究竟是她摔傻了,還是他們受到天大刺激,統統神經了?

記不清這種渾渾噩噩的日子持續了多久,終於給她逮到一個老熟人,其名字照搬自某隻全世界最有名的老耗子的女朋友,用其自己的話說:“攤上一對迪士尼骨灰粉的不靠譜父母,也隻能打斷牙齒和血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