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荀不否認這就是真實的她。為了報仇,她準備了多年。那麼多年的努力,放棄了那麼多的機會,都是為了報仇,她怎麼可能退卻、放手!
“沒讓他們嚐到苦頭,沒讓他們嚐試無助的滋味,我怎樣也不會甘心。二十多年來,我一直都活在痛苦中,為了能更進一步地接近冉東林和韓美玉。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幸福可言。當別人看到我臉上越是燦爛的笑,心裏就越是悲涼和痛楚。弘文哥,我是一個被詛咒的人。如果不是我,我媽就不會那麼艱難的生活。我也不敢奢求什麼幸福,隻要能報仇,我願拚盡一切……”
男人的複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女人的複仇,就算我死也要你亡。
景荀的複仇是一種同歸於盡的想法,她要冉東林和韓美玉也品嚐最無助的痛苦。
“如若我曾經有十分的痛,就一定要他們也品嚐七分甚至更多。三個人一人七分,就是二十一分,我就算是達到目的了!”
宋弘文看著這樣的景荀是心痛的,同時也是最無助的。烈焰般的仇恨早已改變了景荀,她站在天台,肆意地吼出深埋內心的話語:“我要讓毀掉我母親的人,也同樣毀在我的手裏!”
他靜靜地看著大吼的景荀,白天在公司,景荀是秀雅冷靜的,而現在的她是張狂而熾烈,沒有掩藏,雖然說出了帶著仇恨的話語。宋弘文看得出,現在的景荀心裏沒有那麼難受了。
她正一步一步地行進著,按照自己的規劃實施著複仇的計劃。
“華陽集團皇甫燁是我大學時的初戀男友。近日,他回國了。揚言說會再調查我的事,我擔心他會向宋媽媽問起我的事……”
“這個你放心。我媽雖然不讚同你向冉東林報仇,可她也不會做出半分傷害你的事。如果他真派人從我這邊著手,我媽是不會告訴他們的。如果問我,我也會替你遮擋。我會告訴他們,你是我妹妹,是我們家收養的養女。”
“弘文哥,謝謝你!”
除了這直白得的話語,景荀一時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情感。
“隻要你安好,我就放心。”阻止不了她,那就隻有站在她這邊了,靜默的關注。
如若,讓這一刻停凝,宋弘文希望時光永不流轉,就這樣陪她站在天台賞著夜景,聽她說著心裏的真心話。她是孤獨的,從來都是孤獨的,就像小時候,她有多優秀就有多孤獨。但是宋弘文永遠是那個站在她身邊的人。他明白自己和她之間的差距,隻要能這樣看著她,和她說著話,他就知足了。
她並不是不配得到幸福,隻是發生在她身上的過往太過殘忍,而景秀的離去,也深深觸痛了景荀的心。如若不是因為心中有仇恨,宋弘文甚至都無法想像,這樣的景荀是什麼支撐過來的。每個人活著,都有自己的理想和信念。
有人是為了過上更富裕的日子,所以努力的賺錢。有人是為了愛情,當愛情降臨也會牢牢抓在心裏。還有的人是為了品讀生活的意義,而這類人不是文學家就是藝術、哲理學家。景荀不在這幾類之列,她隻是想要報仇,仇恨的種子一直深埋在心底,讓她撐到了現在。
“莫氏集團最近兩個季度的業績很不錯,聽公司內部的人說,當初莫永浩活著的時候和現在的經營狀況相似。所以公司上下都在說,莫氏集團進入良性發展的趨勢。”
也就是說,當莫氏集團的經營情況好轉,還清欠聖瑞集團的債務問題,冉麗珊或許就失去了利用的意義。隻是莫振浩這個人到底是怎樣的男人?是過河拆橋,還是會絕決地和冉麗珊解除婚約?
景荀猜想不出來,因為知曉這個答案的人是莫振浩。
景荀步入宋媽媽的臥室,宋媽媽翻了一個身:“現在的年輕人,睡得晚、起得早,時間長了,身體會受不了的。”
“宋媽媽,好些天沒碰到弘文哥了,我們在天台看了一會兒夜色。宋媽媽,你一定要好好的喲!”
“隻要你和弘文能平安順遂,對於我來說就最好不過了。”
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平安安地長大,也許是天下所有母親的心願。
“景荀,公司裏有喜歡的男孩子嗎?”
“還沒有呢。”景荀上了床,在宋媽媽的身邊躺下,借著微弱的壁燈,“宋媽媽,往後我可以和弘文哥一樣叫你媽媽嗎?”
“你那天在電話裏就已經叫我媽媽了。”宋媽媽一直有種預感,那天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冉東林懷疑我了,甚至還讓人調查我。不過,她隻調查到我大學時候的事,並沒有查到更多。宋媽媽,就讓我做你的女兒吧。你、弘文哥和我,我們三個就是一家人,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景荀,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你是我女兒。”她溫和一笑,景荀偎依在宋媽媽的懷裏,好些年沒被人這樣抱著:“媽媽,有媽媽的感覺真好。”
即便老了,如果有媽媽,就會有家的感覺。這幾年她一直覺得自己像個流浪的孤兒,可現在有媽媽了,在花城也就有了自己的家。
“往後,每個周末,我都可以回來陪媽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