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燒烤。”
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裴安自己都愣住了。她這是在想什麼呢,這裏可是淩宅,那種燒烤之類的東西是她妄想了吧!貌似說要吃鮑參翅肚還要來的容易很多。
“算了,沒什麼。給我來碗皮蛋瘦肉粥吧!”
裴安對著有點吃驚的吳媽微微一笑。吳媽似乎因為她說的東西而有點愣神,不過聽到她正常的要求很快露出一個笑臉。
“好,少奶奶。”
“不用了,我今天帶她出去吃。”
一個聲音從門前傳來,裴安抬頭看向房門,不知什麼時候,淩宇已經站在那裏,嘴角挑著一抹興味的淡笑。身上還穿著上班的西裝,領帶已經被拿了下來,和公事包一起拿在手上,襯衫的扣子鬆了幾個,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雅痞的感覺。
“可是,少爺,少奶奶現在還在養病……”
吳媽似乎有點擔心,試圖說什麼,但很快被淩宇打斷。
“我知道有一家很地道的燒烤店呢,如果身體堅持不住那就不去了。”
淩宇的話似是關心,但裴安卻聽到了裏麵的挑釁。那勾人的桃花眼似乎在跟她說,知道你撐不住。
不知道為什麼,裴安那不服輸的執拗一下子“噌”的竄了上來,原本一直冷然的樣子也變得生動許多。
“去啊,我身體差不多都好了呢!”
對視他的眼,她看到他眼中的戲謔。知道自己似乎中了最劣質的圈套,心下不由有點懊惱。但想到他說那家燒烤店非常地道,就不由有點心動。她其實是一個很饞的人,對於美食誘惑總是沒有多大的抵抗力。
淩宇隻是看著眼前的女人,一臉戲謔。
裴安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後者低頭悶笑。
車子駛向了喧鬧的大街,嘈雜但又熟悉的街景,裴安心中湧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情。對,是悲情。悲傷,悲哀,亦或者,悲劇。她不知道怎樣去形容現在的感受,麵對眼前那熟悉的一幕幕,她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哽在了喉嚨,死死的盯著外麵熱火朝天的夜市,小販們,情侶們,或者是一幫年輕的朋友們,這裏的人都很年輕,車子開到了一個空曠的地方停下,裴安僵硬的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眼前是一個雄偉的大門,上麵十幾米高的石碑上,蒼勁有力的刻著幾個大字――鼎風大學。
“你一定沒來過這裏吧,這裏的燒烤小吃是這個城市裏最棒的!”
淩宇出來的時候,換了一件白色T恤,下麵是牛仔褲和板鞋。這樣的打扮顯得很隨興。裴安這才發現,時間真的沒有在他臉上刻下什麼,黃色的路燈暗沉的發出柔和的光線,她看著淩宇的臉,那樣的微笑,似乎回到了多年前那個幹淨爽朗的大男孩。不過他喊出的名字,卻打破了她那不切實際的幻想。
“裴安――”
淩宇眉頭微微皺起,看著眼前這個正莫名出神的人不由有點疑惑。他很奇怪自己今天怎麼會帶她來到這個地方。這裏是他曾讀的大學,當然也是在這個地方,他遇見了他一生的摯愛,或者說,是一生的疼痛。想到這,淩宇眸光微沉,深邃的眼眸中劃過一絲傷痛。
淩宇的聲音打破了裴安的幻想,隻因他叫的那個名字,裴安。對,她是裴安,隻是裴安。
裴安抬頭對上他的眸子,看到那一閃而過的疼痛,不由心下一陣混亂。是她看錯了嗎?怎麼會在他的眸子裏看到疼痛?立即清除腦子裏的混亂,臉上恢複了以往淡漠的神情。
“淩少爺說的地道地方就是這裏?”
裴安的眼中透著懷疑,雖然她知道並不應該懷疑。因為恍惚間一個女孩的聲音在耳邊清晰響起。
“鼎大門前的燒烤小吃是全市最地道的!我每個星期都要吃一遍!”
女孩是如是說的。聲音更是清脆好聽。腦子裏出現了一個寵溺的臉,嘴角勾著一抹淺淺的微笑,上來捏捏女孩的鼻子,聲音中卻透著無限縱容。
“不行,最多一個月吃一次。而且得限製吃,不然你又要鬧肚子了。”
男孩的話在她的耳邊回響。記憶中女孩似乎不服氣的嘟了嘟嘴,但嘴角洋溢的笑容,璀璨的泄漏了她心裏滿載的幸福……
“淩少爺說的地道地方就是這裏?”
聽著裴安略帶疑問的聲音,淩宇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帶著一抹不易察覺澀然。仿佛一個微渺的期待因著這樣一句話被全部打擊殆盡。
他今天是怎麼了?怎麼會帶這個女人來這裏?
淩宇在心中不停的問著自己,難道就是因為那莫名的熟悉感嗎?他到底是在期待著什麼呢?她和那個人明明隻是兩個人,雖然那雙眼睛還有怔愣時候的表情,都讓他覺得如此熟悉。但,她並不是她。他現在做的這一切都好像是一場鬧劇,他真的不應該期待什麼的。真的不應該的……
撇撇嘴,淩宇像往常一樣笑笑,但裴安卻在裏麵看到了一抹不同,那絲疼痛被她望進了心底。心髒似乎被什麼東西給狠狠撞擊了一下,裴安將頭撇開,移動腳步。
“走吧,我也想看看這裏到底好在哪裏。”
裴安如是說,低頭讓他看不到她現在的神色。如果現在淩宇看到的話,應該能在她的臉上看到那一抹名叫悲哀的東西。是的,是悲哀。
裴安走在前麵,低著頭,平複著心中波動的心湖。她不該如此,他也不該如此。剛才他臉上那莫名的疼痛竟然牽動了她的心,讓她的心髒也微微一疼。淩宇今天竟然帶她來到這裏,到底是為什麼呢?她不是沒看到他眼中的那抹期待,但,即使看到了又能如何呢?他們隻是盟友的關係,說到底也隻是一對假冒的夫妻,她有她的目的,他亦有他的防備,除此之外,他們還能有什麼呢?
不,他們什麼也沒有。
她是裴安,隻是裴安罷了。
裴安感覺到心底的泛著的苦味,淒然一笑。然後快速將臉上的表情收好,慢慢的移動著腳下的步伐。
淩宇沒有追上來,隻是跟在她的身後,邁著一樣的步伐,保持著一樣的距離。兩人各懷著心思,並沒有走到並肩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