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是混蛋?”
兩個人,一個撒著嬌哭,一個軟著嘴哄,虧得此時沒有旁人,若是其他人瞧見了秦總裁和徐大小姐,這般矯情肉麻的畫麵,準能讓所有人都驚得目瞪口呆。
愛上一個人,大抵不過如此,因他傷心落淚,又或是恨得咬牙切齒,有時候卻不過是幾句好話,一個擁抱,便會心間軟塌,那些內心的喜歡總會在此時壓倒心中的氣惱,偏向駐紮在心底的那個人。
兩個人鬧完這一出,秦子冰摟著徐微微,側過頭來,見她濕漉漉的臉頰,心裏長長的歎氣,溫熱的手掌擦著她麵上的淚水:“真是打開水龍頭了,這麼委屈?這下可是哭夠了?”
她的淚水,涼涼的,濕濕的,沾上他的掌心,浸濕手掌,再浸漫到了他的心上。
“還要不要試一試?”秦子冰耐心的問她。
徐微微瞪著哭紅的眼睛點了點頭:“嗯,你不許再凶我。”她的語氣明顯不甘示弱的帶著警告看向他。
“秦太太,明明凶的那個人是你吧?”秦子冰忍笑的看著此刻正一臉恨恨瞪著他的徐微微。
他牽著她再度站到岩牆下,指著那些分散的岩點:“攀岩之前,先要清楚你要到達高度的位置,然後設定好路線,每一步能到達的點,這樣才能開始攀登,才不會出現你剛剛忽然登不到下一點的情況,攀岩最忌諱從手點著眼,一定要先清楚的計劃好每一步?”
他這次頗有耐心的仔細教她,從如何登頂,再如何降落,連帶著動作一一示範給她看。
徐微微這回按照他教的細細的規劃好路線,咬著牙仰起頭又看了一眼高高的岩頂,猶豫了半天還沒有開始。
“微微,別怕,有我在,這次保證不會讓你有事。”秦子冰看出了她的不安,雙手用力的扶住她雙肩,似乎要將他的力量傳給她,讓她有勇氣邁出那一步。
徐微微在他的鼓勵下開始向著那個對她來說高不可攀的頂點攀登。
漸漸的,她感覺離地麵越來越遠,心不覺有了一些發慌,忍不住想向下看看。
“微微,別向下看,看上麵?”
“微微,你行的,堅持?”
在他一聲聲的鼓勵下,她竟然不知不覺的登到了頂端,連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驚喜的看向身旁的人。
秦子冰看著她一笑,一邊調節著腰間相連的繩索,一步教她速降到地麵。
回到地麵的徐微微仍站在岩牆前,抬頭看著她剛剛登上的岩頂。
“怎麼樣?剛剛感覺如何?”秦子冰目光深湛的看著正抬頭發呆的她。
徐微微這才轉頭來看向他,透亮的眼中有什麼在閃動,她認真的問他:“秦子冰,你為什麼喜歡攀岩?”
心中隱隱明白了他為什麼帶她來這裏,她聽見心間那層堅堅的殼,裂開再瓦解的聲音?
他為什麼喜歡攀岩呢?秦子冰含笑,看向她的目光深湛如水。
“攀登在懸崖上時,心無旁騖的一步一步克服前麵的每一個難點,進入狀態時,就沒有恐懼可言,那些似乎遙不可及的高度,隻要你認為你能夠做到,那麼對你而言就不再是困難,麵對恐懼,並戰勝它,攀岩更像是一場自己與自己的競技,當一個人置身於懸崖之上時,也許你會發現那個無法輕視的自己,勇氣和力量其實很多時候來自於我們自己?”
很多人都以為攀岩要的是征服戰勝那一座座懸崖高山的感覺,其實不然,如果非要說征服戰勝什麼,那麼恰恰是我們自己。克服和戰勝我們內心深處的恐懼,遲疑,怯懦。
秦子冰的一字一句仿佛敲打在她的心上,原來他是如此的了解她。他要她撕去那層孤傲疏離的外衣,直視內心裏那個膽小,怯懦,對愛情始終懷疑恐懼的徐微微。那個童年時目睹了母親自殺後,在無數個夜晚哭著驚醒,在刺痛的心上豎起層層堡壘的徐微微,除了秦子冰,還有誰會如此懂她。
是的,我們每個人或許都會因著人生不同的際遇,而留下一些傷痕,有些在外麵看得見,有些在裏麵看不見,可有時候我們會害怕麵對那些傷口,於是小心翼翼的將它藏起來,這樣的結果是傷口永遠不會長好,它疼痛潰爛,讓我們永遠無法健康自如的站在世人麵前,也阻礙了我們邁向幸福的勇氣。
而現在,眼前這個人就是要她重新找回勇氣來麵對自己。
是的,她心上的城牆,此刻為眼前這個男人而一瞬間坍塌瓦解。
在回去的路上,徐微微心情很好,手撐著車窗,側著頭久久的看著開車之人。
秦子冰眼睛雖看著前方,嘴角卻是忍不住的笑:“看什麼?影響我開車。”
徐微微看著他好像想起什麼,很有興致的樣子說道:“什麼時候去戶外攀岩?我要和你一起去。”
“剛學會一點皮毛就想去戶外?等你在老鬼那多練幾次,再去吧。”秦子冰頭也不回的道。
“不是有你在嗎?帶我去吧。”徐微微討好的道,樣子難得的乖巧溫柔。
“這回,這麼相信我了?”秦子冰終於偏過頭來,笑著看她一眼:“過一段時間吧,最近有點忙,過一段抽空帶你去攸鎮,那邊有一處好地方攀岩。”
攸鎮是省內這兩年興起的一個旅遊小鎮,山水環繞,距離A市大約五六個小時的車程,徐微微還沒有去過,一聽之下更是期待。
兩人正計劃著這一次的行程,徐微微的包裏傳來手機鈴聲。
徐微微拿出一看,怔了一下,便迅速掛斷,沒有接,目光不自覺的瞟了眼秦子冰,又迅速移開。
“怎麼不接?誰的電話?”
“打錯了的。”徐微微想也沒想就衝口而出。
秦子冰隻看她一眼,便轉過頭去,徐微微從他的眼神忽然意識到,剛剛自己接都沒有接,就說是打錯的電話,鬼才會信。不覺有些懊惱自己,心裏扭捏了半天,還是實話實說:“剛剛是周晨的電話。”
“嗯。”秦子冰隻是哼了一聲,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徐微微觀察著他的神色,解釋道:“和他很久沒有聯係了,剛剛是?是怕你會不高興,所以――不是想騙你。”解釋完,自己都覺得別扭,咬著唇看他,低聲問道:“秦子冰,你沒有生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