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中年胖子一直在以一種審視的眼光看我,他足足盯著我看了五分鍾,最後他突然道,李記同學,我兒子打了人,是他不對,醫藥費、賠償費我都會照付,你好好想想,我家宇文還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我說我跟他不熟,並不知道這些事。
中年胖子點點頭,見從我身上挖掘不到任何信息,對自己老婆說,行了,別哭了,咱們回家,說不定是那不孝子跑出去鬼混了,沒臉回來見我。
他老婆說,怎麼可能,從昨晚到現在,已經兩天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我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他們走後,阿豪問我怎麼樣,化驗結果如何?
我說隻是輕微腦震蕩,需要休息,然後告訴他千萬別給我爸媽打電話。
楊若月哭哭啼啼的說,有他們這麼欺負人的嗎,仗著自己老爹是公安局局長,非要弄出人命不可嗎?
一個月連續兩次住院,在誰看來,都沒人比我可憐。
盡管上次的事我到現在還有些不甘心,但這次如果再給我機會重來,我還是會一樣這麼選擇,哪怕冒著被黃毛他們廢了的可能,我也要把林宇文送進地獄。看著楊若月為我擔心哭泣的樣子,我挺感動的,我問阿豪,林宇文到底怎樣了?
阿豪說不清楚,聽說被人綁架了。
我問,不是說沒接到綁匪電話嗎,怎麼這麼肯定。
阿豪說警察在現場找到了兩個手機,一個是林宇文的,一個是老舊的諾基亞,諾基亞被摔的粉碎,警察說明顯有打鬥的痕跡。
阿豪告訴我,林宇文父母派人去學校挨個調查,還專門找人問了你和林宇文的關係,他們一開始懷疑是你報複林宇文,後來從絕大多數人的口中得知的結果都是你是被林宇文欺負的最慘,最沒有膽量的,他們問過我,我說李記轉學就是因為林宇文,跟李記境遇差不多,被林宇文欺負的大有人在,隨便問問都知道,學校裏沒幾個對林宇文是好聲好氣的,要不是怕他揍人,早把他的壞事捅出去了。
阿豪向我挨個細數林宇文幹的壞事,什麼收保護費,勒索同學,威逼利誘女生等。
我懶得聽,對阿豪說讓他幫我把我的手機找過來。
阿豪從我兜裏找出手機,已經沒電了,他一邊幫我充上電,一邊說你小子可以啊,什麼時候換的HTC。
楊若月也一臉奇怪的看著我,我訕訕的說,我爸的二手機。楊若月嘟著嘴不說話,看我時也是氣呼呼的,大概是覺得她送我的蘋果手機,我竟然不要。
我打開手機,檢查了下手機短信箱的信息,猛地注意到跟黃毛的短信竟然都沒刪,我趕緊點擊刪除,舒了口氣,心想幸虧那些警察沒有查我手機,要不然我肯定死定了。
尋思了半天,我依舊想不明白,黃毛到現在還不給林宇文父母打電話的原因,難道是因為這逼故意在放長線,等待釣大魚?我不相信以黃毛他們幾個亡命徒的頭腦能想出什麼點子,眼下換做任何人都該給林宇文父母打電話要錢的,除非,出了意外?
什麼意外?
林宇文出事了,難道?
不會的,我立刻否定了這個念頭,假如說當時林宇文反抗,甚至想解釋這一切都是誤會,他們認錯人了,而站在黃毛一方,這幾個逼肯定以為林宇文當著我的麵作秀,於是,假戲真做,先把林宇文揍了一頓再製服,因為那種情況下,黃毛不可能先來查看我是否已經不省人事,再去跟林宇文談判,加上林宇文立馬反抗,不明不白的,他們一定直接下狠手了。
製服林宇文之後,他們會要求林宇文給家裏打電話要錢。林宇文再糊塗也明白自己是被綁架了,而此時羊入虎口,他再怎麼反抗也是徒勞,要麼就範,要麼……
要麼,要麼林宇文死活不就範,想到這裏,我不禁為林宇文擔憂起來,倘若林宇文不配合他們撈錢,那麻煩就大了,他們什麼事都幹的出來,我替林宇文撒了個那麼大的謊,他們會放過林宇文嗎?再者,以林宇文那逼遇強就弱的脾性,不會的,不會的,想到這裏,我想笑,林宇文,經過這次死裏逃生,你還敢繼續囂張跋扈,橫行霸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