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震林

曆史進入近代社會以來,科技一次次以自己的力量改變人類的生活方式及其精神結構。人類從來沒有與科技發生如此的緊密關係,並由此標誌著人類從農業社會發展到工業社會,又進展到信息社會,並創造了比以前曆史所創造的財富之和增多若幹倍的財富。人充分地被“科技”化了,從穿戴、生活用品到隨身攜帶之手機、愛帕特,科技“武裝”了現代意義上的人類。應該說,當代的每一個人都已然是程度不同的“科技人”。

因為科技而形成的信息社會,它以新概念重新定義了網絡社會,使人類的社交、資訊、互動以及時空意識都產生了創世紀式的巨大變化,也使人類的思維空間與方式發生了代際性的變遷。我曾經描述過如此的文化圖景:“‘地溝’是指地域溝壑的隔閡,原來頗為嚴重,國家和國家之間非常陌生,說明‘地溝’存在。可是,到了新的世紀,因為互聯網的出現,這個‘地溝’幾乎沒有了。我去外國,當地人對中國都很了解,我問他去過中國嗎,他說沒有去過。現在雖然‘地溝’沒了,但‘代溝’加快了,以前是二十年一代,後來變成一十五年,現在是十年了,差十歲的人聊天,思維完全不一樣。我與很多學生已經無法對話,所以說要和學生共成長。”因為世界經濟的一體化和互聯網的全球化,“代溝”逐漸代替了“地溝”,成為人類交際的主要障礙之一。

有的學者認為,現代和後現代概念已經無法闡述當前社會,它們已經成為過去詞以及傳統語彙,而需要具有一種“全球化”或者“全球主義”、“世界主義”的意識,才能初步破譯互聯網時代的網絡社會密碼。美國社會學家伊曼紐·華勒斯坦稱道:“在知識結構中存在兩股力量的鬥爭,我稱之為”達沃斯精神“與”阿雷格裏精神“兩股力量的較量。但是你也可以給它們取你喜歡的名字。一些人想維持經濟全球化與反經濟全球化這兩種文化觀念,而另一些人要求調解這兩種文化觀念,並縮小二者的距離,統一或超越其對立與衝突。有些人想拉大分化的距離,另一些人想朝另一個方向推進。我無法預測這兩股力量誰可以占上風,實際上兩股力量是彼此關聯的。解決其中一個力量的問題就需要解決另一種力量的問題。我們能做什麼呢?我們隻是努力推銷自己的觀點而不是其他人的觀點”,“根本就不存在本體論的安全、信任和自信。這個世界現在是,以後也將永遠是一個不確定的世界,問題在於我們如何才能與不確定性狀況共處,而不是去想方設法創造確定性。根本就不存在諸如確定性的東西,未來也不可能存在。”上述所論也許涉及了全球化時期的一些核心問題,“解決其中一個力量的問題就需要解決另一種力量的問題”,“這個世界現在是,以後也將永遠是一個不確定的世界,問題在於我們如何才能與不確定性狀況共處”。互聯網開創的網絡社會,需要一種新思想與新姿態,才能“努力推銷自己的觀點而不是其他人的觀點”。

這裏,需要關注的是,由於網絡社會的互聯網虛擬世界,作者概念也發生了功能性的變化,它開始脫離了傳統紙質媒體和線性傳遞的需要經過編審、發表才能稱之為作者的模式,由於互聯網的開放性、便利性的“無準入條件”,人人都可以在互聯網上發表作品、成為作者。由此,頗有一些人發表了一些文學作品,擁有了一些“粉絲”讀者,也獲得了一些經濟收益。由於網絡文學場域的迅猛擴大,它的文學質量以及社會影響力也隨之提升了,並悄悄地改變了文學藝術樣式的排序結構。去年,還在討論影視成為話劇的“母題”之一,影視作品改編成為話劇的現象越來越頻繁了,“出現話劇大量改編影視的現象,應該說有著它自己的內在邏輯。從學理角度分析,文藝樣式之間相互改編作品,乃是一種藝術領域共振共榮的正常現象。話劇本身的原創能量縮水,無力掀起公眾社會的關注熱情,或者說是製造社會共鳴‘焦點’,從而借力走紅的影視作品改編,並喚醒社會的再次‘共鳴’,且由此達到一定的經濟效益,如此也不失中國話劇發展的途徑設計及其選擇之一。”現在,網絡文學也快速地成為影視和戲劇作品的改編目標以及“母題”之一,它為影視和戲劇作品提供了故事原型以及思想質素。它的成功與否以及在社會上產生的正負效應,也成為全民性話題以及文化學者無法回避的現實命題。

正是基於上述的背景及其文化思考,第五屆長江三角洲戲劇影視文學研究生學術論壇的主題確定為戲劇影視文學的網絡文學改編問題研究,以網絡文學的作者和讀者主體之一的戲劇影視文學研究生,現身說法地研究戲劇影視文學的網絡文學改編的現象剖析、審美元素以及文化批判,希望能夠以一種特殊的文化力量,去滲透和影響戲劇影視文學的網絡文學改編行為及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