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不見了,不過是幾個字而已,砸在陸雙池的心裏卻立刻激蕩起了一陣洶湧的波濤。
不見了……
“什麼?”她低聲念了一句。
陸雙池臉色瞬間發白,手指顫抖著,勉強將手機給握住了。
邢司允的第一反應便是抬手將陸雙池的手給握住了,接著陸雙池手裏的手機就被抽走,他一手握著她漸漸冰涼下來的指尖,一手將手機拿了起來,低聲道:“什麼時候不見的,邢家門口的監控看了嗎?”
陸雙池轉頭,發現邢司允的手上已經沒有手銬了,一瞬間腦子轉不動了。
剛才他手不是一直背著嗎?什麼時候解開的?既然能解開,為什麼讓她拿手機?
疑慮瞬間在腦中掠過,她來不及深思,此刻整個身心都被一件事情給攥住了。
“還沒有來得及看……”邢拓野氣喘籲籲道:“我現在在醫院裏,你們在哪兒?”
“負一層走到盡頭的最後一個房間。”邢司允迅速道,掛了電話之後不知道從哪裏掏出的鑰匙,將陸雙池手上的手銬也給打開了。
陸雙池愣愣地看著他的動作,發抖的雙唇動著,“陸陸……”
邢司允轉身走向了門邊,聽著門外的動靜,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便是拴著的門被打開的聲音。
邢拓野氣喘籲籲地走了進來,看見邢司允的第一眼便是有些愧疚和不安,“哥……”
邢司允沒有說話,快步走了出去,陸雙池立刻跟上了。
她知道雙城是邢司允的底盤,如果邢司允都救不出陸陸,肯定就沒有人能夠救出了。現在的關鍵是,陸陸是被誰給帶走了?
邢司允出了醫院便直接去調了邢家的監控,在手機上調到了陸陸失蹤的那個時間。
畫麵上隻有一個黑色衣服的男人將陸陸從邢宅裏抱出來,邢家上下沒有一個人發現,也沒有人出來阻止。
“保安都在幹什麼?”邢司允冷冷開口,斜著眼睛問了一句。
邢拓野不敢說話,心裏明白這一次事情結束之後,這批保安估計也是不能留了。
邢司允反複看了幾遍。開口道:“去查這個車牌,重點排查秦家的車輛。”
邢拓野一愣,轉頭問道:“秦……家?”
陸雙池突然抬頭,看了邢司允一眼。邢司允是有懷疑對象的,是嗎?隻是查秦白音……他舍得嗎?他對陸陸的感情應該還沒有深到足夠他動手動到秦白音的頭上吧?
她突然聯想到了今天的事情,怒火緩緩從心底裏燃燒出來。
這麼久以來,因為她和秦白音那點可笑的血緣關係,她總是沒有將事情做到最絕,就算是在她最有能力報複秦白音的時候,也想著將邢司允這邊解決了,就回美國,遠離雙城的這些是非。但是她那個親愛的姐姐。恐怕不是這麼想的……
這樣的無力感包裹著陸雙池的全身,怒火一路燃到了頭頂,她閉了閉眼,雙手緊緊捏了捏。
邢拓野的手機很快就響了,他接了起來,講了兩句之後驚訝地轉頭,滿臉都是驚愕。
“誰?”邢司允有些煩躁,開口問道。
“曲歌……”邢拓野張口,念出了一個並不陌生的名字。
邢司允的眼睛瞬間就眯了起來,開始在腦子裏搜尋關於這個人的記憶,皺了皺眉道:“那個小歌星?”
他對女人的記憶都不太深刻,曲家和邢家是世交。但是和他並沒有多大的來往,當年邢熏一意孤行要定下他和曲歌之間的婚約,他也沒有答應,所以對這個人的印象不深。
“殷家的簽約歌手。”陸雙池緩緩站了起來,接口道。
車子是曲歌的,那人自然是曲歌給帶走的……
“殷家。”邢司允低聲開口念了一句,表情有些不太樂觀了,轉頭望向了陸雙池。
陸雙池和邢司允一對視,心裏本來燃燒的火氣就更大了,“殷家怎麼了?”
“你的老相好是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邢司允的表情充斥著譏諷,眼神定格在陸雙池弧線優美的眼睛上,一字一句道:“既然是殷家的簽約歌手。事情就給殷商辭去解決好了,看來我們在這裏瞎忙活一陣,結果還是讓人有些尷尬呢。”他一直在控製著自己的火氣,然而還是壓抑不住。
一聽見殷家這樣的字眼,就莫名想到那些殷商辭和陸雙池的新聞,殷家和邢家在公司的業務方麵已經多有摩擦,隻差那一層窗戶紙捅破,邢家雖然勢大,但是對殷家名下管轄的人卻也無能為力,他是可以通過逼迫曲歌來讓她還人,但是這件事情……恐怕最後還是要殷商辭出麵。
邢司允站了起來,低聲對邢拓野開口道:“撤了所有和這個女人的合作。盡最大能力打壓。”隨即轉身離開。
陸雙池沒有聽見邢司允的這一句,咬了咬牙,衝著邢司允的背影道:“邢司允,你臆想症是不是該治一治了?”
邢司允立刻停住了腳步,沒有任何預兆的轉身,直接衝著陸雙池邁步而來。
陸雙池往後一退,現在這個節骨眼她當然沒有時間去感受什麼曖昧,但是她還是能夠察覺到危險的。
邢司允剛才一直在忍著,被陸雙池一句話觸動了爆點。
“你說什麼?”他俯視著陸雙池,伸手將她的下巴給掐了起來。
邢拓野不敢在房間裏久留,立刻就抬腿轉身走了出去,知道他哥不會真的傷害陸雙池,但是這一場戰爭難免波及到他這個旁觀者,還是早點撤退比較好。
陸雙池仰著頭,眯著眼睛道:“你是不是從來都隻相信自己眼睛看見的?你活在娛樂新聞裏?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我說什麼,你從來就沒有相信過?”
“你讓我信你什麼?”邢司允冷笑一聲道:“趁現在打個電話和殷商辭撒撒嬌,說不準還是可以撈回一些本的。”
“邢司允,那也是你的孩子。”陸雙池心裏一涼,她不想承認自己對邢司允還有信任,還有期待,但是……她確實有。所以現在邢司允對這件事情的態度,還是徹底寒了她的心。
她沒有奢望邢司允能夠出手相幫,畢竟這件事情牽扯到了秦白音,而兩年前,邢司允對秦白音的態度很難不讓她聯想許多,不是嗎?現在就更是了,曲歌明顯就是秦白音的人,這件事情不管怎麼看,最後還是要歸到秦白音的頭上的。
她緊緊抿著唇,但是心裏的寒氣已經漸漸滲透了她的每一條血管,沸騰的血液早已凍結,眼神裏的那點失望終究還是將邢司允心底的某個地方刺了一下。
邢司允咬牙,將這種感覺給忍了下去,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誰知道是不是?”他冷笑一聲。
陸雙池瞬間抬眼,盯著邢司允的臉。
邢司允沉默著和她對視,半晌,陸雙池突然伸手將邢司允的手給打開了,“別碰我了邢司允,你讓我惡心。”
邢司允臉上的風暴將起,陸雙池毫無畏懼。
“池池!爹地!”房門突然被打開了,一個小小的身影飛躍過來,瞬間就撲入了陸雙池的懷裏。
陸雙池一愣之後將人給接住了,低頭看向懷裏的人,臉上的表情書拿進變化成驚喜。
“陸陸!”她蹲了下去,眼眶紅了,“你怎麼回來的?你受傷了嗎?怕不怕?”她伸手將陸陸摟進懷裏,不停地伸手輕輕拍著她的背。
陸陸小臉一揚,開口道:“池池你哭了?”
陸雙池搖了搖頭。她剛回雙城,消失了兩年之後再回來,不可能會有任何能力在這種情況下救出陸陸,所以隻能求助殷商辭。但是在求助殷商辭之前,她心底裏還是存著一絲殘念的。失望絕望之後緊繃的神經突然得到了釋放,陸雙池此刻看著陸陸燦爛的小臉,八分相似邢司允的眼睛,一時間張嘴隻想哽咽,但是不想在邢司允的麵前表現出自己的軟弱,所以硬生生將自己的情緒全都吞回了肚子裏。
她一轉頭,愣住了,門口不僅僅站著邢拓野。還站著另一個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