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舒清揚這麼一說,傅柏雲馬上想通了,從頭至尾房間裏就沒人,馬超他們隻留意出來的人,沒注意送貨的,實際上那個送貨的人才有問題—敲門、開門、遞東西都是他一個人在演獨角戲,為的就是混淆警察的視線!
他敬佩地說:“不愧是專家,一下子就猜到了對方的小把戲。那下一個問題,程奇山為什麼要去土坯房?現場為什麼沒有七巧板?”
舒清揚閉目沉思—程奇山沒有去土坯房的理由,如果他是發現了警察的監視,又不想取消狩獵遊戲的話,那他金蟬脫殼後,應該是和遊戲參與者會合,至少會藏在他們實施猥褻行動的場所附近,以便暗中看好戲。但土坯房離那邊很遠,所以程奇山去土坯房要麼是為了和誰碰麵,要麼是被強迫過去的。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夜梟的聲音在他耳邊說:“不管是哪一種,在這個案子裏都還有第三個人,隻不過這次XYZ的方程式裏,Z不是隱形的,而是真正的策劃者。”
他的話把最後一片謎題拚圖也填補全了,舒清揚眼前仿佛看到了一副拚對完整的正方形七巧板.他心一跳,夜梟說對了,有了真正的策劃者,方程式才成立,隻是,假若真有那麼一個人的話,那他會怎麼做呢?
舒清揚抱著頭,想象著自己站在凶手的立場上,開始思索著說:“如果程奇山是自己去土坯房的,時間不可能把握得那麼精準,等待我去殺他,所以他被綁架去的可能性很大……那個假扮快遞員的人就是綁架者,目的是混淆警察的視線,把疑點都放在程奇山和我身上……假若七巧板連環事件與程奇山無關,那設計者這次沒有留下七巧板就說得通了,七巧板的存在一是為了警告那些犯罪者,二是嫁禍程奇山,給警方提供線索,告訴他們與七巧板有關的人才是惡人。犯罪者一開始就把自己設定在了正義的一方,然而這次他不需要嫁禍了,因為我可以背黑鍋了—程奇山是四起連環案的凶手,而我又殺了凶手,他再放七巧板反而會弄巧成拙……”
說到這裏,舒清揚頓住了,心髒開始突突地跳,他想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是說那些經曆未必都是他的幻覺,即使是,也是有人操縱的!
“一切都是你搗的鬼,對吧?”他自問。
“嘿嘿,你猜?”
夜梟回答得很狡猾,既不承認也不否認,舒清揚便更確定了,看向傅柏雲。
傅柏雲一言不發,飛快收拾了碗筷往外跑,舒清揚叫住他,問:“你打算怎麼做?”
傅柏雲揚了揚手裏的圖,“當然是去找你說的這個叫大王的人啊。”
“可那……”雖然不想承認,但舒清揚還是說,“那可能是我幻想出來的人。”
“也可能不是,這案子還有很多難解的地方,所以我選擇相信你。”
“那你讓技術科那邊仔細檢查從我身上提取的纖維物質,我和人廝打過,不管那個人是誰,都會留下線索的。”
“明白了。”傅柏雲跑到門口又轉過身,說,“啊對了,舒法醫讓我轉告你,她最近都沒放假,剛好趁這個機會大休一下,她回老家玩了,讓你不用管她。”
“還有……”
舒清揚還要再說,傅柏雲已經跑出去了,他隻好靠著椅背坐回去。幻聽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他笑了,身邊有這麼一位與眾不同的搭檔,夜梟的詭計隻怕沒那麼容易得逞了。
傅柏雲轉回辦公室,幾個同事在外麵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見他一回來,先打電話給技術科,轉述了舒清揚的話,又跑去複印機那邊忙活,馬超問:“你不會是真的要查這個大王吧?”
“把最後的‘吧’字去掉,要不會讓人以為我們是在找烏龜。”傅柏雲複印了大王的圖像,一人分了一份,“你們也別閑著啊,小柯把七巧板遊戲所有參與者的資料都列出來了,大家再重新查一遍。”
參與遊戲的人都被抓到了,現在關在刑偵科接受審訊,但是更多的成員資料還在這些紙卷上,再加上孫長軍的逃跑,王科就去和刑偵科科長商量對策了。科裏的三個成員聽了傅柏雲的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馬超走到傅柏雲麵前,說:“你還真信舒清揚的話啊?”
“他說得有道理,為什麼不信?”
王玖靠在桌前轉著圓珠筆,說:“你知道他三年前為什麼被調去警校當老師嗎?就因為那些所謂的道理都是他臆想出來的,他想象出一些不存在的人和事,也是讓大家相信他,結果大家跟著他查了很久,卻什麼都沒查到。他還認為大家沒用心查,最後鬧得都沒人跟他搭檔了—也許他是個好的罪案專家,但他的精神狀態不適合在一線。”
蔣玎璫也點頭,“是啊是啊,我們都隻看到他跑走,沒看到他追的人,我和王科兩個人呢,總不可能漏看吧?”
“今晚那些小流氓人更多呢,也沒人看到我和舒法醫對換角色。人的眼睛是有盲點的,別的不說,罪犯扮成快遞員,偽裝程奇山在家,你們不是也沒發現嗎?”
“小子你說什麼!”馬超火了,揪起傅柏雲的衣領,罵道,“我和王玖當刑警時,你的毛還沒長齊呢,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說教?”
傅柏雲沒被他的氣勢震到,冷靜地說:“我不是說教,我隻是就事論事。三年前是什麼情況我不清楚,但這次的案子裏還有很多解釋不通的地方,我想繼續做調查。”
馬超悻悻地鬆開了手,傅柏雲拿起整理好的資料跑出去,蔣玎璫問:“去哪兒?”
“去找小柯。”
傅柏雲跑走了,蔣玎璫看看他桌上還有一大堆資料,她探身拿過來,馬超問:“你也信他說的啊?”
“身邊有個同事被說是犯罪嫌疑人,我這心裏不舒服。”
馬超又看看王玖,王玖停止了玩筆,開始看電腦,附和道:“至少他說得有道理,把人看丟了是我們的問題,我也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