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附和一個罪犯說的話?”
“你確定那是罪犯的聲音嗎?別忘了那是幻聽,既然是幻聽,可以是張三也可以是李四,甚至國際巨星都行,就跟做白日夢似的,隨心所欲地想。”
傅柏雲誇誇其談,舒清揚覺得他說得有點道理,但是和自己的情況又不太一樣,他的幻聽狀況更複雜更詭異。那段曾經差點被幻聽逼瘋的經曆,大概除了當事人,其他人永遠都無法理解吧。
兩人來到舒清灩說的案發現場,那是建在河邊的一個小木屋,木屋周圍拉了警戒線,一些警察在忙碌作業,附近圍了不少看熱鬧的群眾和記者。傅柏雲看了一圈,說:“奇怪,有案子,蘇小花居然沒來。”
“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不就是上次她……”
話被打斷了,馬超在對麵衝他們招手,讓他們趕緊過去。
兩人掀開警戒線,跟著馬超進了木屋。
這是個廢棄的小屋子,有些年數了,屋頂破了大半,也幸虧破爛得厲害,否則光是屍臭就讓人受不了。
傅柏雲連連咳嗽,趕忙戴上口罩和手套,打量屋子的狀況。
木頭柱子都腐爛了,這屋子就算馬上塌掉都不奇怪。屍體就趴在正中,臉朝地麵,四肢向四方伸展,沒有明顯的掙紮痕跡。
舒清灩已經檢查完屍體了,簡單說了情況。
“屍體沒有被移動過的痕跡,這是案發第一現場。被害人的死亡時間大約在兩天前,左肋、左臂以及後腰上有明顯的傷痕,痕跡有生活反應,是被害人生前留下的。另外,被害人後背上還有一個圓錐形壓迫性的痕跡,舌骨和甲狀軟骨斷裂,死因是繩索等物體緊勒導致的窒息。”
傅柏雲一邊聽著她講述,一邊觀察被害人。他頸上有道勒溝,一直延伸到後頸部,麵容痛苦,不過掙紮痕跡不大。推測是凶手先趁他不備將他按倒在地,再用膝蓋頂住他的後背,把繩索環過他的脖頸猛向後勒,被害人無力掙紮,很快就窒息而亡了。
他說:“這裏這麼偏僻,連個監控都沒有,被害人會和死者到這裏來,看來他們不僅認識,應該還很熟。”
大家點頭,舒清揚問:“現場沒有留下凶器?”
“沒有,連證明死者身份的東西都沒留下。凶手很狡猾,戴了手套和腳套,再加上這裏積灰太多,增加了取證難度。對了,昨天還下了暴雨,就算留有線索,也都被澆沒了。”馬超悻悻地說。
舒清揚觀察著周圍的狀況,說:“這不是凶手第一次殺人。”
“舒舒你不愧是罪案專家,一下子就看出來了。這是今年第三起青少年被殺案了,上頭懷疑是同一個罪犯作案,所以這案子才會轉給我們。完了,我的旅行泡湯了。”蔣玎璫做著記錄,誇張地歎氣。
舒清揚在聽到青少年三個字時,眉頭不顯眼地一動。傅柏雲看到了,忙問:“前兩起的作案手法一樣嗎?”
“我也是剛聽王科說的,具體不清楚。咦,這是什麼?”
屍體被移開了,下麵露出一個橘黃色平行四邊形的東西,舒清灩用鑷子把它夾起來,傅柏雲湊上前看,那是個不太厚的小木板,表麵塗了顏色。他問:“這是什麼?”
“七巧板,好了,現在可以確定這是一起連環殺人案了。”舒清灩看著他們,緩緩說,“這是出現在案發現場的第三塊七巧板。”
聽了這話,舒清揚眉頭一挑,“可以派人去河裏尋找,死者的手機應該丟在那兒,錢包什麼的就不用找了,被凶手帶走了。”
“為什麼你這麼肯定……”
傅柏雲還沒問完,舒清揚已經出去了。王科說:“因為連環案要比單獨案件留下的線索多,看來他雖然在二線,卻一直都在留意發生的案子啊。”
第一個七巧板殺人事件發生在年初,那時傅柏雲還在派出所當他的小民警。
被害人死在夜跑途中,被發現時,身旁有一張正方形白紙。
被害人劉暉,二十一歲,大學沒畢業就自己開了個IT公司,有個很恩愛的女友,可謂愛情事業兩得意。他去租的別墅度假,是夜跑時遇害的,死因是顱骨碎裂,身上的東西被搶劫一空。
當時負責的警察判斷正方形白紙隻是偶然落在凶案現場的,他們著重在劫財方麵調查,卻一無所獲。別墅偏僻,周圍既沒有住家也沒有設置監控,最後調查走入死巷。
第二個七巧板殺人事件發生在四個月後,被害人叫王傳峰,十七歲,是個即將赴海外留學的學生,人際關係良好。他遇害當晚,說和朋友去K歌,此後就再沒回來,一星期後被發現死在一口廢井裏。
王傳峰的死因與劉暉一樣,不同的是在他徹夜未歸的第二天,他的家人接到綁架者的聯絡,讓他們準備五十萬元贖金贖人。他的父母當即報了警,警察埋伏在交贖金的地方,然而綁架者並沒有出現,直到一星期後王傳峰的屍體被發現,連同一張卷起來的綠色油紙。
綠紙展開後是個等腰直角三角形的形狀,上麵什麼都沒有寫。當時還沒人把兩個案子聯係到一起,所以這起事件是作為綁架勒索案處理的。
警察在調查後確定那晚沒有朋友約王傳峰去K歌,因而推測他是被凶手找借口騙出去的。凶手在綁架了被害人後便立刻把他殺害了,所以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但排查到最後也沒能鎖定目標,直到今天第三起案件發生。
坐在特調科自己的專屬座椅上,傅柏雲把前兩份案卷仔細看完,問:“這次為啥會第一時間確定這是連環案?”
“是老趙說的,就是我以前的搭檔。”王科捧著他最愛的龍井,說,“他調查了王傳峰被殺的案子,也是他從兩張紙片中聯想到了七巧板,從而提出這兩個案子是連環殺人案。不過不管是行凶手法還是兩名受害人的人際關係都完全不同,假設就被駁回了。直到這次又出了案子,他就把我們科力薦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