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宋繃著臉一手拿麵粉,一手拽著她的衣角,心裏暗暗叫苦。
正推脫間,韓婷婷的手機響了,她一看那號碼臉色“刷”的變了,急匆匆的捂著出去。留秦宋一個人在廚房裏麵對著一副有話欲說還休的丈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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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深秋的晚風蕭瑟,吹的人心冰涼。
“婷婷?”他在電話那頭低低緩緩的一聲呼喚,韓婷婷剛剛還冰涼的心一下子滾燙滾燙,她含糊的“唔”了一聲。
“小丫頭!怎麼我去了趟美國,你搬走了不說,還跑去結婚了?”他笑起來的聲音溫暖厚實,“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呢?你結婚……我應該在場的。”
韓婷婷嗓子眼被堵住一樣,聲音細而斷斷續續,解釋了半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就反問他:“你……怎麼知道我電話號碼的?”
“這有什麼難,”他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怎麼樣,結婚好不好?”
她聽到細微的吸氣聲,他是在抽煙吧,他和別人通電話的時候習慣抽一支煙,說幾句話,微一仰頭吐出道煙來,神采飛揚……韓婷婷想著他神采飛揚的樣子,心裏針紮一樣。
那些她都實在太熟悉,那些她都沒有忘記。
原來,她以為已經封存很好的記憶,其實全都不曾當真遠去,全都虎視眈眈的等在她的心裏,隻待他此刻一句輕易的召喚,便不受控製的咆哮而出,撕碎她不管躲去天涯還是海角的平靜。
“婷婷?”他等了半晌沒聽到她說話,奇怪的問:“你怎麼了?”
“沒事……我挺好的,我爸爸媽媽也挺好,”韓婷婷集中精神,“小董她好嗎?”
“挺好的。哎——你怎麼不問問我好不好?我出差都快一年,也不見你打個電話慰問慰問,你這丫頭,小時候看著心眼挺好,一結婚果然就翻臉不認人。”他說著笑起來,真的像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兄長一般,和煦的關心著她的幸福。
韓婷婷再也受不了,不由分說的掛了電話,顫著手指拔了電池放進口袋裏。
這時已經快七點,家屬院家家戶戶都有溫暖的燈光亮著,她一個人站在陽台秋夜的冷風裏,有一個瞬間幾乎萬念俱灰。他說你結婚我應該在場的,其實她決定嫁給秦宋的時候,想過給他打一個電話,可手指在快捷鍵上摩挲了幾個小時,還是放下。
他什麼都不知道,他不會千萬裏飛回來阻止她,他隻會像剛才那樣,笑著說結婚好嗎,嫁的人好嗎?
怎麼可能會好?不是嫁給你,我怎麼可能會好呢?
何必自討沒趣,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是這個結局。
夜幕完全落下,風更冷,韓婷婷捂著臉,良久終於放開。再灰心,她也還顧及爸爸媽媽都在身後的家裏,他們給她血肉、靈魂、情感以及一切美好的載體,她不能因為承載了一段難以負荷的愛,就拋棄他們。
所以她藏好那些翻天覆地的疼,擦幹淨臉上的淚痕,重新又進屋去。
廚房裏秦宋已經不見了,婷媽一個人哼哧哼哧在揉麵,她過去幫忙,隨口問:“秦宋呢?”
婷媽停了一下,又用力的揉了兩下,想了想丟下麵團扯過女兒,悄悄的小聲問:“婷寶,你腰上……是阿宋弄的吧?”
韓婷婷一愣,隨即想起腰上的淤青,生日宴的第二天她就發現了,想來想去隻可能是當時在洗手間裏……秦宋掐的。
想起淤青掐起的過程,她的臉一下子漲紅。
看女兒嬌羞著默認的小模樣,婷媽又是高興又是擔憂的,尋摸了半晌,吞吞吐吐的:“你們……還在新婚,現在猴急一些……也是正常。以後可別了!什麼事都有個度……他男孩子性急,你……保護好自己身體,懂吧?”
“我……”韓婷婷咬著唇默默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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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兩人都不說話,韓婷婷心裏想著事情,壓根沒注意到秦宋一直用糾結的眼神不斷偷看她。
進屋之後她不聲不響徑直往房裏走,秦宋再也憋不住,叫住她:“咳……腰上……還疼嗎?”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腰,才想起來他說的是什麼,“沒事,已經快好了。”
“韓婷婷,我……”秦宋吸了口氣,終於一鼓作氣說了出來:“那天晚上親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