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今天忙碌了大半天,除了進宮找皇太極述職之外,還要設法把錢孫愛弄進宮裏去,可是皇太極最近的心情的確不怎麼樣,見了他之後,也沒有什麼好言語,再加上他素來知道,多爾袞這個弟弟野心很大,其實並不希望他能活著回來,還有就是他一直有一個心結,那就是多爾袞和莊妃的事情,他們可是青梅竹馬的。
關雎宮的宸妃也就是囊囊,和永福宮的莊妃布木布泰一直不和,後宮經常上演撕逼大戰他心裏不是不清楚,布木布泰秉性純良,囊囊咄咄逼人,這些他也門清,可是他實在喜歡囊囊超過布木布泰太多,所以基本上一碗水端不平,囊囊和那木鍾這一次聯起手來,要除掉莊妃,他的心裏也不是一點數也沒有,但宸妃兩歲的兒子穆倫的確是因為吃了莊妃送來的東西之後,就上吐下瀉,所以他這次也是下了狠心,要給囊囊出口氣,除掉莊妃。
前些日子多爾袞失蹤,他就趁機剝奪了多爾袞的軍權,交給了自己的兒子豪格,豪格雖然是多爾袞的侄子,但其實比多爾袞還大三歲,現在是正藍旗的旗主,而滿洲八旗之中,皇太極自己親自統領正黃旗和鑲黃旗。
在當時皇太極曾經想過,要把多爾袞正白旗的旗主也給擼了,直接轉給豪格,可是正白旗和多羅貝勒多鐸,以及阿濟格還有鑲藍旗的濟爾哈朗堅決不同意這麼做,非要等找到了多爾袞的屍體再說,所以皇太極也是沒有辦法。
現在他看到多爾袞回來了,很低調的跪在他的麵前請求原諒,皇太極對他氣不打一處來,嚴厲的訓斥他說:“我原來命令你和阿巴泰阿濟格一起出兵進攻山東、河北,順便打聽一下那個叫李自成的人的情況,看看有沒有合作的可能,可是你在中途居然失蹤,幸虧阿巴泰和阿濟格還算爭氣,不然的話,豈不是要損兵折將,就像你這樣的作為,朕以後還能相信你嗎?”
多爾袞趕緊跪在地上說:“臣有罪,請皇上重罰!”
皇太極說:“你自持功高,其實這些年,從老汗王創立後金以來,諸位親王、貝勒、貝子,諸文武大臣那個不是嘔心瀝血,難道江山是你一個人打回來的嘛,聽說你在外麵宣傳自己是滿清第一巴圖魯是不是?”
“冤枉。”多爾袞:“江山是太祖和皇上的江山,別說臣弟寸功未立,就算是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功勞,也全都仰仗二聖的父蔭庇佑,臣弟怎麼敢居功,至於巴圖魯,恐怕是坊間誤傳,是有人刻意想要陷害微臣,離間我和皇上。”
見他這般的態度,皇太極突然問道:“莊妃出事了你知道不知道?”
“這個當然知道,不過後宮嬪妃的事情和臣沒有關係,目前臣關心的就是皇上的身體是否康健,大清國何時可以像女真祖先一樣入主中原,恢複咱們大金國的榮耀。還有,臣弟這次經曆了從生到死,已經大徹大悟。”
皇太極聽了心裏不太相信,但也有些高興,他深深地知道,自己的身體不行,擔心活不長,他今年已經52歲了,雖然看上去紅光滿麵,但很多事情上力不從心,尤其是因為身體肥胖,最近老是有流鼻血的毛病。
皇太極說:“多爾袞,你要知道,朕愛你超過了所有的兄弟,對你的賞賜也是最多的,如今你這樣違抗朕的命令,臨陣脫逃,實在是讓我很寒心,可是你依然在我麵前不誠實,說一些九死一生的話來騙朕,那麼朕就來問問你,你到底是怎麼個九死一生法?”
多爾袞心想,那現在豈不是把羅羅介紹給他的最好時機?
想到這裏之後,他立即就把自己前幾日的經曆,說了一遍,當然不全都是實話,生病的原因,以及生病的危險程度,還有錢孫愛救治他的神奇,都誇大了好幾倍,然後說:“我所遇到的這位醫生,是咱們大清國從未有過的,跟他比起來,那些禦醫們簡直都像草芥一樣。”
話就是這樣點到為止,他隻希望能夠引起皇太極的興趣,若是他強烈的推薦錢孫愛,可能會讓生性多疑的皇太極產生反感,這是多爾袞多年以來和皇太極在鬥爭之中得出來的經驗,說話從不敢越雷池一步。
“有這樣的事兒——”
皇太極說到這裏之後,突然就停止了,然後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太監的吆喝聲,他本來一直低著頭不敢抬起來,此刻抬頭一看,原來皇太極的鼻子正在流血,流的一塌糊塗,就好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似得。
皇太極的這個病是早些年在‘鬆錦大戰’的時候得的,當時雖然擊敗了洪承疇的明軍主力,可是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鼻子就開始留學,患病的時候,血流如注,要用碗來接著。這段時間他不在,大約是流量比以前更大了,他看到宮女拿過來一個大盤子。
皇太極端著盤子,一邊留學一邊還在跟他講話,說:“你說的可是真的,那還真的是夠危險的,怎麼會得了這樣的病,呃,那位醫生現在在哪裏,他會不會說女真話,能不能把他請來問問。”
“臣有罪!”多爾袞說。
“你說,你說,你又有什麼罪?難道是把醫生放跑了嗎?”皇太極顯然是有些怒了,把盤子裏的雪潑了宮女一臉,嚇得宮女都暈了過去,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他的脾氣本來就大,身體肥胖的要命,現在整個人都開始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