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跟呼拉圖在一起的這段日子雖然不長,但的確也是錢孫愛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候了,以前和董小宛在一起,他可沒感到自己是“丈夫”,可是呼拉圖給他的感覺卻不一樣,這個賢惠的妻子,他要定了。
一個大雪的清晨,白鳥還沒有出巢、牛羊還沒有出牧,天色蒼黃還沒有大亮,呼拉圖忽然睜開眼睛對他說,自己懷孕了。她指了指自己的肚皮,又指了指錢孫愛,說他們以後可以幸福的在一起,不過為了孩子,錢孫愛要倍加珍惜自己,不要再去打狼了。
錢孫愛感到溫暖的同時,腦子也想到了南京,他覺得自己應該帶著呼拉圖回到那個煙雨迷蒙的地方去了。等他的傷勢,再好一些吧。
這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一陣陣隱隱的轟隆之聲,那頭剛出生不久的小羊羔受不了驚嚇,咩咩的叫了幾聲逃跑了,呼拉圖是個有經驗的牧民,但她也搞不清楚這是什麼聲音,於是披上衣服去追小羊。
錢孫愛豎起耳朵隻聽得轟雷之聲越來越近,過了一會兒,又聽到轟隆聲中夾雜著一陣陣人喊馬嘶。
他感覺不對勁,因為他們夫妻放牧的這個地方沒什麼牧民,最近的距離他們也有幾十裏,那麼哪裏來的這麼多人,他的腦海裏想到了最讓草原人深惡痛絕的一種職業——盜馬賊。於是趕忙跑了出去。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錢孫愛頓時嚇了一跳,隻見遠處塵土蔽天,無數戰馬奔馳而來,領隊的長官發號施令,騎兵排列成軍陣,東一隊,西一隊,不計其數,他們像前些天和他交戰的女真人一樣,每人腦後都拖著一條粗亮的大辮子,鎧甲外麵罩著獸皮,帶著野獸骨頭做的飾品。
壞了,呼拉圖呢,她去哪了?在這樣的野蠻的軍旅麵前,她不過就是一隻螞蟻,很容易被忽略,被殘忍地踩死,或者被虜獲。
錢孫愛不顧一切的拉過家裏的一匹馬奔著女真人的大隊人馬衝了過去,一邊跑,一邊高聲的喊叫:“呼拉圖,呼拉圖,我的妻子,你在哪裏!”
這時候,軍陣之中突然想起了號角聲,幾排兵馬奔著他衝了過來,領頭的將領是個身材瘦長的青年,身上披著紅色的鬥篷,高舉長刀,眼中充滿了殺機。若不是他睚眥欲裂,倒也是個英俊的青年。
“放箭,放箭!”
嗖嗖嗖嗖,一排一排的箭矢排成行向錢孫愛射了過來,錢孫愛感覺頭頂的天空都被遮蔽了,就算他是神仙也沒有能力抵擋麵前至少兩萬人的女真騎兵團啊,於是他迅速的離開馬鞍,展開輕功,向後飛退,總算是到了射程之外,但那匹母馬被射程了刺蝟。
這匹馬是呼拉圖的愛物,錢孫愛頓時氣得熱血衝頂,娘的,這是幹什麼,抓逃犯嘛,抓老子用得著出動兩萬人的大軍嘛?
這時候,他忽然看到呼拉圖正站在隊列的最前麵,有一個下頭戴鐵盔,眼睛很小的中年將領,站在被狂風吹的獵獵作響的帥旗下麵,一隻手提著呼拉圖,把她死死地壓在自己的馬鞍上,呼拉圖苦苦掙紮,全然無用。
“放了我老婆。”錢孫愛拔出彎刀,瘋狂的衝了過去,正趕上這個時候,穿著紅色鬥篷的青年將軍殺到了跟前,一刀向他頭頂砍來,錢孫愛的頭動也不動,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大刀的刀身,然後另外一隻手,向前一抓,抓住了他腰間的絲絛,拉下馬,舉過頭,猛地扔了出去。
錢孫愛沒時間要他的命,他想要的是他的馬!
紅衣青年被摔得夠嗆,但並沒有死,吐了兩口血之後,猛地站起來,見錢孫愛上了他的馬去衝擊軍陣,感覺顏麵受損,氣的哇哇大叫,招手從東北角調集重兵前來鎮壓,自己也另外起了一匹馬,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