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搖旗瞪著眼睛說:“應該是進去填飽肚子,順便打探消息,你把事情給搞混了。在這樣下去,不用打仗我就要餓死了。”
錢孫愛苦笑了一聲,把韁繩交給店小二,囑咐他好好地喂馬。然後和郝搖旗走了進去。就在大廳裏坐下來。
酒樓高三層,一樓最熱鬧,所以他拒絕了郝搖旗去雅間的想法,就在最中間最不舒服的一張桌子坐下來,點了七八個好菜,要了五斤燒刀子,讓他吃飽喝足。而他自己則豎起耳朵,專門竊聽別人的說話。
但讓他失望的是,江北的老百姓簡直不知所謂,所談論的話題居然都是家長裏短風花雪月,居然都沒有人關心天下大事。他轉著腦袋想要找兩個秀才模樣的人也不可得。心裏頓時有些著急。
正巧這時候,有一個老態龍鍾的駝背瞎子領著一個長相很清純的少女走了進來,見了客人就作揖詢問人家要不要聽曲子,說他們什麼曲子都會唱,讓人家賞賜一口飯吃。可是問了半天也沒人有興趣。
錢孫愛靈機一動,暗想,他們這樣子賣唱,走街串巷,一定聽到了不少的消息,哪怕是傳聞也好,倒是可以問問。
於是他招手說:“老人家請你過來一下。”
那個瞎子一聽說有人要聽曲,立即讓少女牽著他走過來。錢孫愛見那少女薄薄的齊劉海下麵,有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細皮嫩肉的,看起來聽養眼。就笑著對他們說:“聽曲子要多少錢?”
少女不說話,老瞎子代答道:“這位客官,聽一個曲子要不了多少錢,隻要一吊錢就好了。”
錢孫愛點頭說:“那好,你先唱,唱得好的我自然多給。若是唱得不好也沒關係。”瞎子就站在一遍,把一麵琵琶交給少女,少女調了兩下音調就開始準備唱起來。
錢孫愛見他們一臉的風塵,可憐他們,於是讓小二拿過來兩把椅子,囑咐他們坐下好好地唱來。
那少女的唱功其實不是很好,比李十娘、施麗這些人要差的太遠了,難得是她音色很好,聽起來也很舒服。至少郝搖旗就聽的兩眼放光。
“不錯不錯。”一支曲子唱完了,錢孫愛這位大行家連連鼓掌,從口袋裏掏出五兩銀子,塞在瞎子的手心裏說:“這是賞給你們的。”
“這,這太多了。”老瞎子嚇得趕忙從椅子上站起來,顫巍巍的說:“公子,我這個孫女是好人家的,不是幹別的什麼的。”
錢孫愛知道他誤會了,笑著說:“你怕什麼,我隻是有幾句話要問你而已,你老老實實的說,我可能還有賞賜呢。並不是貪圖你家的孫女。”
“真的嗎?”
郝搖旗罵道:“老不死的,吧我們當成什麼人了,我們兄弟什麼樣的美女沒見過,還會貪圖你家的孫女。”
瞎子聽他粗聲大氣的料定不是好惹的人,趕忙作揖鞠躬的道歉,說他年老糊塗,不知道遇到了大善人,請兩人千萬不要見怪。又要拉著他的孫女下跪感激錢孫愛的大恩大德。錢孫愛拉著他不讓他跪下,而是溫和的問道:“老人家,我就想問問你,你走南闖北應該知道很多事兒是吧,最近北方有什麼消息嗎?”
那個瞎子一聽說問這種事兒,一開始的時候還有點為難,過了一會兒才說:“公子,若不是遇到了你這樣的大善人,這種話我是不敢說的,朝廷不讓說。我隻是聽說,好像李闖王又打了敗仗,在河南死了很多人,連山西也不敢呆了,一路就回陝西去了。至於別的,我就不大清楚了。”
錢孫愛心裏咯噔一下子,心想,若是這樣的話,那就是懷慶失守了。這本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兒,看來我要抓緊時間才行。
這時候,突然那個少女開口了,隻聽她用極好聽吳儂軟語說道:“誰說不清楚啊,爺爺你這人總是這樣,害怕惹事兒,連咱們的恩人也不說實話。其實根本就不隻是這些——”
“哦!”錢孫愛驚訝的說。
“死丫頭別胡說。”
“我才沒胡說呢,跟咱們住在一個客棧裏麵的張秀才很是關心國家大事兒,他什麼都知道。你怎麼不告訴公子爺呢。”
“張秀才,哦,我忘了。”
錢孫愛說:“真有這麼個人,那麼就勞煩您給引薦一下,距離這裏遠不遠,我要去拜訪他一下。”
“不遠不遠。”瞎子遲疑說:“可是我們還要做生意啊!”
錢孫愛又掏出五兩銀子給他說:“放心,不會耽誤你的生意,你隻要把我帶到門口去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