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孫愛進城的時候,正好看到郝搖旗被一群大順朝的禦營刀手押著往外走,監斬官是大順果毅將軍張有聲,也是錢孫愛以前的老熟人了。
郝搖旗大聲喊道:“錢兄弟,我要離你而去了,我不能跟你並肩作戰了,闖王要殺我,闖王要殺我。”
錢孫愛對張有聲說道:“張大哥,都是自己人,何必要下此狠手。請你暫緩行刑,等我見過皇上再說。”
張有聲喝退了儈子手,看了看身後沒人,走到錢孫愛身邊小聲的說道:“錢兄弟我知道你來了,也知道郝大哥他沒罪,可是這是皇上下的聖旨,如果我不照辦,那就是抗旨,我也要被砍頭,我也是沒辦法呀。”
錢孫愛握著他的手說:“張大哥,別的別說了,我知道你有苦中有難處,我隻求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去求闖王收回成命。如若闖王不允,你再行刑也不遲啊。”
郝搖旗喊道:“我沒有當逃兵,若是我當了逃兵,就算是死一千次一萬次也沒有怨言,可是我真的沒做過,張兄弟,你就放我一馬,讓錢兄弟去求情吧。”
張有聲在以前比郝搖旗的地位低很多,雙方沒什麼交情,卻也沒什麼過節,見錢孫愛和郝搖旗都這麼說頓時就有點心軟。這時候袁宗第也說:“是啊,張將軍,誰都知道錢兄弟是咱們劉大將軍的義弟,也是皇上的座上賓,在咱們大順朝是舉足輕重的人物,不如你就給個麵子,讓他去求,以免錯殺了好人。”
宋獻策說道:“前些日子,劉大將軍因為李岩的事情和皇上鬧了別扭,別再為了這件事情鬧出更大的誤會,你說呢。”
張有聲心裏害怕劉宗敏,終於歎了口氣說:“軍師,錢兄弟,袁將軍,不是我姓張的沒義氣,我實在也是很害怕,但既然你們這樣說了,我又怎麼能夠一意孤行呢,這樣吧,長了我不敢說,我在這裏等你們一個時辰,怎麼樣,到時候若是再沒有消息,那我也隻好旅行職責了。”
郝搖旗大聲說道:“張兄弟,過了一個時辰,你要殺就殺,我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錢孫愛拱了拱手,也說不出什麼來了,拉著袁宗第和宋獻策趕忙的騎著馬就往李自成的行宮裏麵跑。
在路上錢孫愛還沒忘記問問:“為什麼劉大哥和皇上鬧出了矛盾,李岩到底為什麼會死?”因為李岩在李自成手下的時間不長,所以錢孫愛沒見過李岩。但他知道李岩是紅娘子的丈夫,所以覺得有必要了解一下。
宋獻策臉色灰暗,搖了搖頭,像是有什麼顧慮不敢說似的。而袁宗第則擺了擺手道:“此事事關牛丞相和皇上,還是不說為好。”
錢孫愛本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角色,但現在他覺得沒有什麼比拯救郝搖旗的性命更要緊的事兒,於是就暫時把這件事兒拋到腦後,拚命地往行宮附近衝。
過了一會兒看到平陽府衙的所在,袁宗第告訴他這就是皇帝暫時的行宮。於是三人下馬,跟門口的侍衛打了招呼,等待李自成的召見。
錢孫愛本來打算往裏麵闖,但是宋獻策把他壓住了,低聲說道:“錢兄弟盡管放心,皇上早就盼著你來了,絕對不會不見,不久之後必定就有旨意下來,你又何必要冒險去激怒皇帝呢,此為不智也。”
果然過了不一會兒,一個拿著拂塵的太監滿頭大汗的跑來,尖著嗓子說:“你們誰叫錢孫愛,誰叫錢孫愛?”
“我是錢孫愛。”
太監白了他一眼,“你是錢孫愛,那還不快點麻利兒的,皇上正在等著你呢,快請進吧。真是不懂事兒。”
錢孫愛心想,李自成的皇帝當的搖搖欲墜,但是這個派頭可真是不小,比崇禎的還大,怪不得沒好結果。
三人跟在太監身後,快步走進府衙,袁宗第等人就在滴水簷前跪倒,山呼萬歲。而錢孫愛則傻不愣登的直接走了進去。
李自成正高坐大殿,看到錢孫愛進來,臉上頓時又不悅之色。暗想,這人怎麼就這麼不懂規矩呢。
錢孫愛看明白了他的眼神,心裏一陣氣氛之後也就忍了下來。趕忙拱手唱諾:“錢孫愛參見皇上。”
李自成見他不向自己下跪,心裏更加不滿,但考慮到錢孫愛是“山野村夫”不懂得朝廷裏的禮儀,這麼一想心裏的氣也消了不少。但此刻的李自成也的確不是以前的李自成了,他對錢孫愛頤指氣使的說道:“下跪何人?”
錢孫愛趕忙說道:“錢孫愛,參見皇上!”
“哈哈,原來是錢孫愛,見了朕為何不稱臣?”
錢孫愛大膽的說道:“錢孫愛並沒有受到皇上冊封,不敢稱臣,害怕皇上怪罪。”李自成聽罷,頓時心裏高興了起來:“錢愛卿,你知道不知道剛才朕差點沒有治你的罪呢。原來你是在怪朕沒有給你封爵呀,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