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馮銓(1 / 2)

“清廷把我們看做是來進貢的屬國,我等誓死不辱。”這個左懋第把吳達海當成漢人了,一見麵就急切的嚷道。他根本不知道,吳達海實際上是滿人,這個名字,是漢語音譯過來的。所以聽不懂他說些什麼。

雙方正愕然的時候,吳達海身後閃出一個大白臉的官員,嘴角帶著無恥的邪笑,衝著左懋第一拱手:“左公,別來無恙呼!”

左懋第一看頓時氣衝頂門,厲聲道:“馮銓,你還有臉見我大明官吏?”

馮銓大約五十歲上下的年紀,以前是閹黨餘孽,此人極端無恥,被當時的人評價為狐媚成奸,豺狼成性。

馮銓是魏忠賢的幹兒子,東林黨的楊漣、熊廷弼這些人都是他陷害而死,當時被譽為魏忠賢在外廷的頭馬。天啟年間曾經位列內閣輔政大臣,武英殿大學士,禮部尚書,算起來還是錢孫愛老爹的頂頭上司。

崇禎上台之後,因為要清算閹黨,擬定了一百二十九名魏忠賢的黨羽,馮銓名列第二。也許是因為法不責眾的關係,這些人沒有被殺。崇禎隻把他革職查辦,貶為庶民,永不錄用。同時被查的還有阮大铖。

多爾袞剛進北京就聽說了他的大名,因為當時清廷缺少有文化有經驗的官員,所以寫信請他出山,馮銓二話沒說就跑了來,成了滿清入關之後投降的文臣之首,深得多爾袞的其中。

四個月前江南道禦史吳達,給多爾袞上了一道奏折,把馮銓的老底給掀了出來,非要多爾袞修理他。

可是多爾袞認為馮銓率先擁護滿人,不但沒有罪反而有功,而且若是處分馮銓,就等於延續明末的黨爭,對剛成立的朝廷沒有好處,所以就把奏折給壓了下來,留中不發。

馮銓也知道多爾袞寵幸他,所以越發囂張起來,和他的兒子一起貪汙受賄,飲酒高會,為所欲為,有時候連滿人都要讓著他。

這次多爾袞明裏是讓吳達海出麵接待明朝使團,實際上則是把這事兒托付給了馮銓。他知道吳達海幹不了這事兒,而馮銓身為禮部尚書,幹這事兒是行家裏手,到時候糟蹋了明朝人,還讓他們沒話說。

馮銓滿心裏感激多爾袞對他的知遇之恩,漢奸當的勁兒勁兒的,這次是下定了決心,要為多爾袞幹好這件事兒。

所以實際上左懋第先前的那些遭遇,都是他擬定的章程。他知道明朝人的軟肋在哪裏,如何做才能讓他們暴跳如雷。

果然左懋第火了,一見麵就指著他的鼻子嚷嚷起來。

馮銓也不著急,而是溫和的一笑:“左大人的火氣還是這麼大,這也太不像個國家的特使了,你們皇上怎麼用你這種人,嘿嘿!”

“哼,我們皇上,我們皇上,啊,我們皇上。”左懋第一聲比一聲大,最後說道:“馮大人誤會了,我可不是什麼特使,左某人隻是個副使而已,特使另有其人,此人名叫錢孫愛,乃是大明朝當朝首輔,跟他老人家比起來,我又算得了什麼。”

“錢孫愛,呃,沒聽說過。”馮銓心想,一定是個無名小卒。不過左懋第稱呼他老人家,他誤認為是個年紀很大的老頭子呢。暗想,這也沒什麼難對付的。

“這位是刑部尚書吳達海大人,專門負責此次接待事宜。”吳達海也是多爾袞麵前的寵臣,為了給他拍馬屁,馮銓做了個很誇張的手勢,將他隆重推出。

“吳大人。”左懋第很客氣的說:“本官是大明朝兵部右侍郎,乃是本次出使的副使,有一件事情要請教吳大人?”

吳達海聽了翻譯,連連點頭,然後跟旁邊的翻譯嘰裏咕嚕的說了一頓。翻譯隨即說:“五大人說了,你先不要問問題,他倒是有一個問題要問你,你們這些明朝人既然是來出使的,為什麼沒有使者領隊,而隻得一個副使,是何道理?”

左懋第是個老實人,頓時無言以對。

倒是陳洪範比較機靈的說:“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們首輔大人在路上偶感風寒,不便下船,現在還在船上休息,改日必定會親自拜會你們攝政王,這也不是你們這種級別的人應該問的,列為隻要做好分內的事兒就行了。”

吳達海挑了挑眼眉,暗自佩服陳洪範言辭犀利,於是說道:“那麼左大人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說出來。若是本官解決不了,一定代為轉奏攝政王和皇上。”

左懋第說道:“大明朝乃是天朝大國,不是你們清朝的屬國,這四夷館不是我們應該住的地方,請另外換個地方給我們住。”

馮銓知道吳達海無法應付,笑了笑搶在前麵說道:“左大人說笑話了,俗話說得好客隨主便,你們明朝人到我們大清朝來做客,自然要聽我們的安排,至於住在哪裏這些隻不過都是末枝小節,你又何必斤斤計較呢。”

“豈有此理,枉你飽讀詩書,難道連這點道理也不懂。四夷館乃是招待屬國的所謂,大明朝的官員如何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