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遠景的死來的太突然,是大家都始料未及的。
他撿槍到朝自己開槍的速度太快,快到誰沒有反應過來。
那聲槍響,猶如暗夜裏的驚人,把人嚇懵的同時也不驚害怕。
眾人視線不由自主的向槍躺在血泊裏,已經死去可眼睛卻依舊睜著他。
誰曾想。蘇家的掌門人早在二十三年前已經死去,活著的是二少爺,更沒想到這場謀殺是為情。
可是這情殺,卻是這麼的讓人悲戚,一切隻因他個人的執念,他獨自的心魔。卻讓所有人為他付出了代價,最後最慘的還是他自己。
有什麼比恨了一輩子,做了一輩子的錯事,到頭來發現自己一直都恨錯,做錯。
有什麼比唾手可得的幸福毀在自己手裏來的痛,來的撕心裂肺,來的毀滅。
他用盡生命,耍盡一切手段,不過隻是想和心愛的人一起。可是他卻從來不知道,他以為不愛他的女人,其實愛慘了他,還為他的詐死尋死。
這是多麼殘酷的事實,殘酷的連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悲戚。
這樣的錯愛那麼可悲,也可恨,可能怪誰?
誰也怪不了,如果要怪,隻能怪蘇遠景太過癡情,是一個可憐的癡情種罷了。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在場所有的人聽到真相後,都頓悟了一些事情。
就連恨透了他的蘇炎澈這一刻,對他的恨也釋懷了。
有什麼比知道自己錯了一輩子。恨了一輩子 ,到頭來其實都是他自己親手毀掉的來的痛苦?圍妖嗎圾。
這一刻,他隻覺得蘇遠景可悲、可憐,也是這個世界最可笑的人。
雖然有著對他的殺父之恨。有著對他這麼多年折磨他母子的仇,當他聽到真相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消散了心裏對他的殺意。
有什麼是比這種懲罰讓他更痛不欲生的呢?
其實剛才他撿槍的時候,他是可以阻止的,可是他沒有,也許他終是對蘇遠景動了惻隱之心,那一刻他明白,死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活著其實比死去會更痛苦。
畢竟叔侄一場,即使他不仁,可在落井下石,雪中送冰這件事來說,他是不恥做的。
竟然他得到了懲罰,那麼他也不會再揪著不放,如果父親在世的話,估計也會成全他吧。
慕言定定的坐在地上,她傻了般看著死不瞑目的蘇遠景,淚水如斷線的珠子,如泛濫的洪水,怎麼也止不住。
她悲痛的緊緊閉上雙眼,淒厲悲痛的哭聲死死的壓抑著,卻還是哭出了聲。
原來喜慶神聖的禮堂,被淒厲的哭聲縈繞,被死亡的鮮血玷汙,一切如天堂般的美好,真的演變成了人間地獄。
那麼悲痛哭聲哭了好久,久到在場的所有人都感染到慕言的悲痛而忍不住流淚。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久到大家都快站到僵硬了,跪坐在地上的慕言這才動了起來。
她哭著爬到早已死去的蘇遠景身邊,顫抖的手撫著他的臉,那悲痛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的樣子刻在記憶深處。
她顫泣的聲音是那樣的悲戚。
她撫著他的臉說。
“這輩子你為我背的債太多,我也被你害的好苦,下輩子我們就不要再遇了。”
說話,淚水滴在他的臉上,顫抖的手移到他睜開的眼上,輕輕一撫,睜開的雙眼閉了起來。
而這一閉,也就意味著永別……
慕言失魂落魄、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她轉身朝禮堂外走去,在路過蘇炎澈身邊時,腳步一頓。
她紅著眼看向他,淚眸之下含著祈求。
她說。
“我知道你從小就不喜歡我,但請你看在我沒有對你做過一個過份的事上,能不能帶著琪琪來看看我?”
蘇炎澈看著她,準凝的臉色有了一絲鬆軟,他確實是不喜歡這個女人,雖然她從小都對他很好,可是意識裏,他都認為她是第三者,可如今得知的真相,他對眼前這個女人除了同情之外,沒有一絲厭惡。
當然了,不厭惡的絕大部分原因還是因為她的司琪的媽。
他最愛女人的媽媽,他自然不會排斥抵抗。
“我會的。”
他的承諾,給傷透了心的慕言帶來了一絲欣慰。
“謝謝。”
她感激的說完這聲之後,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一步步離開了禮堂,留下的所有的沉痛與悲戚……
……
宋宅
“渴嗎。”
宋毅徹柔柔的看著從在沙發上一直低著頭的司琪,她的愧疚他看在眼裏,她的不安他看在眼裏,她的擔憂他更看在眼裏。
“不渴。”
她低著頭,輕聲回著。
自始自終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宋毅徹眸底滑過沉痛,唇角更一番澀笑。
溫潤如他,此刻音色裏是滿滿的痛,他說。
“你就打算一直這樣低頭,不看我一眼,不和我一句話嗎?”
他的語氣還算平緩,聽不到埋怨,卻讓人忍不住心痛。
沒錯,司琪心痛了,她並不是不想看著他,並不是不想和他說話。
她是怕看到他自己會更愧疚,更心痛,
她是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傷到了他。
所以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沒想到,她不說話,不看他,卻還是傷了他。
竟然他開口了,她就不再逃避,抬眸,與他深情卻又無奈心痛的眸光對視時。
她的心就如被一把尖刀狠狠的刺了幾刀,痛的她想逃避,想暈厥,可是偏偏就是暈不了。
她眸底濕潤,看著他的眸光除了愧疚還是愧疚。
好看的唇張盒了好幾次,終是哽著聲音問了一句。
“你還好嗎?”
這一句溫出之後,她的淚水就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她在心裏瘋罵著自己,司琪你的蠢豬嗎?為什麼會問這麼蠢的問題,現在的他能好嗎?他怎麼能好?
親眼看見曾經與自己山盟海誓的女人與別的男人結婚,他還能好嗎?
她應該問,宋毅徹你痛嗎?
是不是痛到想掐死了,是不是痛到想拉著我一起毀滅?
他眸底的痛越發的濃,他看著她,彷佛要把她看進身體裏,與他融合一起,再也不要分開。
他問。
“你希望我回答好是不好?”
他的語氣還是那樣的柔,除了痛之外,像以前一樣,從來不舍得朝她發脾氣,即使她如何無理取鬧,他每次都會寵溺的擁她入懷,然後柔寵的說。
不寵你寵誰?這輩子我要把你寵到無法無天,把你寵壞,讓全世界的男人都對你敬而遠之,這樣你就不會被人搶走,一輩子都隻屬於我了。
他的話聲依舊在耳邊飄揚,可是,卻早已物是人非。
他還是他。而她再也不是原來的那個她。
司琪有些崩潰,她似是有些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淚水不停的流。
她哭問。
“你為什麼不罵我?為什麼不嘲我吼,為什麼要委屈自己?宋毅徹,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負了你。”
她哭的很傷心。
而宋毅徹也聽的心痛,他不舍的起身坐起了她,憐惜的拭著她的淚。
唇間勾起一抹澀痛。
“我有什麼資格罵你,又怎麼能吼你,是我丟了你三年,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