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裏,狄仁傑與他甚為較好,二人又時常與徐晃、魏征飲酒歡聚,也算是情投意合的朋友。這夜,狄仁傑趕上他說,見他被李開元斥責,知他心中不快,於是趕來與他勸慰,並說魏征已在家中備了酒菜,到他那裏再消消愁。
安祿山正在苦悶之中,便點頭應允,與狄仁傑一起來到了魏征的家中。
魏征並未得到重用,且身邊有妖女朱兒作為李開元的眼線,時刻監視著他。好在這些時候他雌伏不動,通過朱兒的了解,李開元漸漸對他也放鬆了警惕。
但這一夜,白虎安祿山隨著狄仁傑已進入魏征的家,便看到堂屋中一片血泊,當中躺著一名紅衣女子,長發宛若水草一般漂浮在血中。走進了,仔細一看,竟是朱兒,胸口上插著撕空刃。穿的原本是白衣,卻已經被血染紅了。
死屍的旁邊,擺著一張桌子,上麵有幾個小菜三壺酒。魏征和徐晃正坐在那裏。狄仁傑也不多言,便坐了下來。安祿山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是魏征敢殺死李開元的眼線,其叛逆之心可謂昭昭。
此時此刻,他原本對於李開元的怒氣,都被魏征給他帶來的震驚消去了。他也狐疑地坐下,問道:“魏征,為何殺她?”
“不殺她,你我的事,李開元便會知道。”魏征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隨後倒滿了五杯酒。
“還有人來?”安祿山疑惑地看了一眼酒杯,又將目光掃視了一遍魏征等三人。
這時,門口卻傳來一聲“還有我”。安祿山扭頭望去,但見一個俊朗的男子白衣長立,站在門口微笑地看著他。
不是別人,正是妖後楊玉環的哥哥楊國忠。但他不知道的是,這人其實乃是妖狼王冷月,在與風未涼一戰之後,卻不知是否除去了侵蝕腦髓的寄生妖獸刑天妖首。
隻見楊國忠大步流星來到桌前,坐在了安祿山的對麵,拾起酒杯一飲而盡,臉色便略顯紅潤。他隨即開口對安祿山說道:“怎樣?”
“什麼怎樣?”安祿山狐疑,但事實上他更加疑惑的是,為何楊國忠會在這裏。他不是妖後的哥哥麼?是李開元最信任的人。可是魏征殺了朱兒,他卻視若無睹,似乎還與魏征等人交情不錯。
雖然安祿山也是靠楊玉環和楊國忠才獲得提拔的,平日裏他也與楊國忠的關係也不錯。可是他從未見過楊國忠與魏征等人一同飲酒,是以頗為驚訝。
那楊國忠卻笑道:“被李開元斥責,舒服麼?”
“豈能舒服?”安祿山長歎一聲,但心中卻又是一凜,不知道楊國忠葫蘆裏買的是什麼藥。難道他想背叛李開元?看今晚的情形似乎是這樣,否則魏征怎麼會殺了朱兒?不對,以李開元狡詐的性格,完全可以讓魏征殺了朱兒,假作叛亂,以試探我的忠心。
這麼一想,他又覺得後者更足可信。畢竟他曾為了李開元出生入死,不僅曾斷掉臂膀,更將生命賦予李開元作為武器。可以說沒有人比他更勇敢更忠心的了。可是李開元是如何對他的呢?非但不予獎賞,反而越來越將他呼來喝去,當做奴才使喚。可憐了他這一片赤誠,卻都賦予了這樣的主子。或許李開元也正因是在懷疑他,才如此作為。可是他又哪裏讓李開元產生疑心了呢?
越想心裏越憋悶,索性拾起酒杯,大口地喝了起來。一旁的魏征便不失時機地給他倒酒,幾杯酒下肚,安祿山已是眼花耳熱,豪情正當胸。
楊國忠見時機到了,於是又才說道:“李開元日漸腐朽,猜忌功臣。早晚要將唐門給弄垮了。”
安祿山不語,仍舊在喝悶酒,目光也不望一望楊國忠。狄仁傑則笑看著他那模樣,就好像看到一隻蠱漸漸養成了。而徐晃則起身去收拾朱兒的屍首,並到門外把風。
楊國忠繼續說道:“所謂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我看咱們也該趁著李開元的嫡係出征之際,反他一反,待到成功之後,咱們平分唐門如何?”
“好大的膽子,楊國忠,你竟然有謀反之心?”安祿山尤其擔心李開元借此試探他的忠心,故而如此怒罵。
這時,狄仁傑卻忽然笑道:“起止是楊國忠,你安祿山不也如此?”
“我如何有謀反之心?”安祿山怒而反詰。
狄仁傑卻泰然自若,一邊抿著杯中酒,一邊笑看著安祿山道:“若無謀反之心,卻為何要與殺了朱兒的我們同飲?就算你說你心如明鏡,恐怕李開元也不會信吧。”
這一句話驚得安祿山啞口無言,此時此刻他方才明白,這四個人是真心謀反,而他也像是掉進籮網的雀兒,脫不得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