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李貞觀早已安排部下將領,將數千人的大軍分成數百人一隊的數個小隊,從多路進發,連夜奔襲豹城。他要讓李開元來一個措手不及。
拂曉之前,所有的人馬在豹城外悄悄彙合,按照李貞觀先前下達的指令,無聲無息地排兵布陣。
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不僅是原來的太宗弟子,新近融合到太宗的武宗弟子也一樣令行禁止,看來李貞觀請武媚來當副宗主,對於製約這一大部分人,有著極大的幫助。
李貞觀站在大軍中央,手搖折扇,微眯著眼睛,舉目望著豹城。天光漸漸清白,豹城高聳的城牆,在寂靜的天色下,更顯得森然而堅固。
或許是因為孤獨吧。
李貞觀望著那座孤城,竟覺得有點像自己,又忽然想起了李開元——此刻他在做什麼呢?
李貞觀已經聽魏征彙報了夜襲虎牢鎮遭到陳玄禮的埋伏,他心中未免隱隱有所擔憂——看來太宗之內,也有李開元的眼線,並且能夠知道他們的軍事機密了。這個人在太宗之內,一定身處高位。
晨光漸漸從東方吐露出來,排布在天空中的雲,仿佛從睡夢中陡然醒來,染成了一片蒼白。
“攻城!”李貞觀怒喝一聲,發號施令,但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他話音剛落,千餘太宗步兵已經衝向了那座屹立在荒原中的孤城。他們都是太宗的低階弟子,修為不超過凝丹境。李貞觀並未指望著單單靠他們來攻城,那無異於讓他們成為炮灰,無謂地送死。
就在這些太宗弟子衝到豹城大門,架設雲梯準備攻城之時,城樓上忽然燈火通明,一頭頭妖獸躍到城牆上,低垂的腦袋,目露凶光,不住地吼叫。
這些妖獸不過是還沒爽靈境界的禽獸,之比純粹的野獸多了一些力量,若論妖法,卻還談不上。
顯然,李開元並未察覺太宗的大軍已經攻到了城下,否則恐怕不止會派出這樣低等的妖獸前來守城——它們不過是大妖豢養的看門狗而已。
不過即便是看門口,這些妖獸的力量卻還是不容小覷,至少它們甚至要比築基境的太宗弟子強大很多。
一道雲梯已經架設完畢,幾個太宗弟子手持鋼刀,攀爬上去。城牆上卻忽然撲下一頭長著蝙蝠翅膀的短毛黑貓,一口便咬住了最前麵的太宗弟子的脖子,肉翅撲騰,它便吊著那人飛上了半空,盤旋一周,嘴巴鬆開,將那人丟了下來,摔成了肉泥。繼而,它又撲向了在雲梯上攀爬的弟子。
而一些不會飛的妖獸,也不等那些太宗弟子攀爬上來,便一個個飛撲下來,落在城外,噬咬正在搭設雲梯的人們。
這些太宗弟子遭到野獸的襲擊,還哪有時間搭設雲梯,連忙抽出刀劍,與野獸打鬥起來。頓時,這豹城之下,人嘶獸吼響成一片,血雨橫飛之中,不斷有人或妖獸的屍體倒下。
那場麵,慘絕人寰。
但這時,太宗軍左翼忽然飛縱出一道光影,仿佛一條竄天的大蟒,想豹城飛掠而去。
晨曦終於綻放開來,金色的光芒普照人間。
那道光影在晨光中化作虛無,可看到那是數十太宗弟子連成一線,正向豹城上方飛縱。
為首的是一個粗壯的漢子,身穿黃馬甲和方格條紋的大褲衩,手中提著一柄長杆的巨大青銅戰斧,硬生生比他那黑鐵塔似的身子還要大上數倍。
這漢子一邊踏風飛縱,一邊抹著他那短粗的連毛胡子,發出獅吼般的強音。待到了豹城的近前,那些匍匐在城牆上的妖獸,紛紛將目光投射了過來,但隨即便被他那泰山壓頂般的氣勢嚇得渾身毛發炸起,發出怯懦的悲鳴,轉而做了鳥獸散。
這漢子不屑一顧地冷笑一聲,又是一聲獅吼,便淩空掄起了他那柄開天大斧。頓時,他身後的數十太宗弟子呼啦啦分散開來,“快閃開,咬金爺爺又要耍狠了!”人們大叫著,散到他身後百米外,各自腳踏法器,懸浮在半空。
以他們這樣的修為,當應都是練氣境的修為。但麵對那漢子的大斧,卻仍忌憚萬分,似乎生怕那漢子誤傷了他們。
這漢子卻不是別人,正是太宗四傑之首的勇傑程咬金。隻見他手中的大斧綻放出奪目的金光,隨著他重重一揮,便猝然砍向了豹城城牆。
轟然一聲,好似火山地震同時噴發開來,土石迸飛四散,竟將剛剛展露光彩的雲天,彌漫得好似墮落進了灰霾之中,除了大斧閃放的光輝,什麼也看不見了。
過了半晌,那彌漫的塵沙方才落地,這時才可以看清,豹城的城牆竟然被程咬金的一斧砍開了一個百米寬的缺口,而程咬金那高大的身軀早已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