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妖怒號,揮舞著各色兵刃,劈刺魏征。它們中有幾個幽精境界的妖怪,更是紛紛將刀劍祭出,以真氣為脈絡,駕馭飛劍長刀奇襲而來。
可是魏征絲毫不懼,他雙臂交叉,猛然又向兩邊轟砸開去,風雲巨臂便也如此這般,隨著轟砸之勢,催鼓出驚濤駭浪般的罡風,洶湧澎湃地迎擊妖兵。
這磅礴的罡風,挾帶這一股摧枯拉朽的巨力,將飛速斬襲而來的飛劍長刀彈射回去,更將那些衝到近前的幾頭妖兵吹得個人仰馬翻,倒飛回去,將另幾個緊隨其後衝上來的妖兵撞翻。
不過這罡風雖猛烈,卻不似先前那一掌雄渾霸道,仿佛魏征隻想阻擋住妖群的進攻,並不似要與他們以性命相搏。
沒錯,魏征雖然是個忠直憨勇之人,但並不代表他的腦子就缺根筋。他心裏清楚地明白,要他以一人之力殺滅這千餘妖兵——就算這些妖兵的平均水準不過是化形境界,但數量太多——他就算殺到手軟,也無法將他們全部消滅。更何況在場的還有一個陳玄禮尚未出手。他是大妖境界,修為遠遠超過魏征,若是他猝然發難,魏征恐怕隻有死路一條。而他身後的那些死士還沒有轟開虎牢鎮的城門,陳玄禮若是除掉魏征再從背後襲擊他們,這一場攻城戰便功虧一簣了。
所以,魏征隻以巧勁擋住那些衝在最前麵的妖兵,他們打回去的同時,讓他們成為其後來的同伴的絆腳石。這樣一來,他既可以以逸待勞,四兩撥千斤地防守,又可是時刻警惕陳玄禮的突襲,不至於令自己置身於毫無意義的苦戰之中。
陳玄禮饒有興味地看著魏征施展風雲巨臂,左撈右拍,將一批批衝上前來的妖兵橫掃回去。那情形就好像洶湧的海浪衝向岸邊,卻被厚重的堤壩阻擋,形成大逆湧的潮水,向回跌宕。
他越看,臉上的笑容就越濃鬱,眼中的殺機卻也更加犀利。終於,他似忍無可忍了,右手猛一抖動,那靈龍之光便向後勾回了頸子,將撕空刃吐了出來。撕空刃脫困,頓時發出嗡嗡怒鳴,向前突刺。可陳玄禮的右手卻緊跟著又一抖動,那道靈龍之光就如毒蛇撲鼠似的,猛然竄出,一口便咬住了撕空刃的刀柄,任撕空刃如何扭擺掙紮,這光芒卻隻是越纏越緊,漸漸地竟令撕空刃無法動彈了。
“哼,這麼好的寶貝,在你的手中卻像個廢物。真是暴殄天物。”陳玄禮似歎息又似嘲諷地說了一句,隨手一彈,那靈龍之光便陡然拉長,仿佛一條十丈巨蟒,咬著撕空刃便掠過魏征的上空,向城門的方向飛竄而去。
糟糕!魏征大驚,慌忙揮起左掌向後拍出,風雲巨臂也掄起左手大掌,朝那靈龍之光狠狠砸下。但那靈龍之光甚是靈巧,隻見它在半空中猛地一扭,便迅速勾回頭來,咬著撕空刃輕描淡寫地斜向上一劃,隻聽噗的一聲,那氣吞山河的風雲大手竟就這樣輕易地被撕空刃斬成了碎雲流煙,倏然飄散不見了。
而與此同時靈龍之光又已竄到了城門附近——此時,守城的數十妖兵早已被那三十餘名死士斬殺殆盡,那巨大的城門卻在頂住了死士們的那些刀劍法寶的輪番轟砸劈砍,依然不動如山。不過掃除了守城妖兵這道障礙,死士們已經來到門邊,開始轉動機關,試圖將大門打開,迎接後續的大部隊。
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靈龍之光卻倏然竄來,一道黑光閃過,隻聽哢嚓一聲,那個頂起大門斷龍石的機關,便應聲被斬成了兩端,轟然坍塌,急促地相撞,又發出轟然一聲巨響,便碎成了大小無數塊,散落了一地。
厚重達數萬斤的斷龍石轟隆一聲又砸了下來,原本已經微微開啟了一道縫隙的大門,也因此又猝然合攏在一起。若想打開,恐怕隻能用人力抬起斷龍石,再來開這兩扇堅硬不催的城門。
陳玄禮哈哈大笑:“魏征,你看到了麼?這把刀可以斬斷城門的機關,當然了,它也可以斬開這兩扇城門,因為都是一種材料做的嘛……紫晶鋼,刀劍難傷,水火不融,卻沒想到在你的這把刀下,竟像豆腐一樣軟弱。果然是一把好刀,可是你怎麼愚蠢到一開始不用這把刀來破城,反而要掉進我的陷阱呢?”
陳玄禮將城門的機關損毀。那由紫晶鋼打造的城門便不再那麼容易打開了。就算他不從旁幹擾,那三十餘名死士恐怕不耗費一個時辰也無法將大門打開。
於是他已經可以放下心來,放肆地和魏征談笑起來,更重要的是,他想以此辦法來擾亂魏征的心,讓魏征擋不住那些洪水般衝上前來的妖獸。
對於陳玄禮來說,這已經不是一場戰鬥——有撕空刃在手,他自信可以一刀殺死魏征——魏征在這樣短暫的時間裏,已經被他排除到了敵人以外。他現在更像是在看戲,看一場妖獸們如何殺戮仙宗修行者的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