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未涼跟隨著九方靈韞的咒辭,以心聲默念。他空靈的腦海中漸漸展現開這樣一番景象:碧綠的原野上,陽光普照,草兒熏熏,泥土漸漸溫暖起來。忽然遠天飄來一團濃雲,就好像一張黑色的大掌向這邊重重地拍來,頓時雷聲隱隱,無數的閃電自天空劈砸下來,轟入泥土之中,便被土地吸納,了無痕跡。瓢潑般的暴雨緊隨而至,一些低矮的地方迅速地積起水窪,漸漸擴大開來,連成一片,就好像形成了一片一望無邊的沼澤。
雨停了,泥土仿佛貪婪的饕餮,迅速地吸納著這些水分,水麵也隨之越來越低,很快,這汪洋般的沼澤便被泥土吸幹,不剩一滴。草原又恢複了往日的姿態。甚至一些在雷暴驟雨中死去的蟲子,它們的軀體也被裹入泥土之中,肉體漸漸被土地分解,最終成為了土地的一部分。
風未涼感受得到——孕育出萬物的土地,也將萬物吞吃下去,從未留有剩餘。
土地的另一大偉力啊——那就是攝取!
睜開眼睛,風未涼的瞳孔暗淡無光,甚至洞外傳來的光明,一觸及他的瞳孔,便被吸納進那兩個細小而深邃的黑洞之中。
他低吟一聲,就好像洪荒之前便沉睡在大地之下的巨獸翻然醒來,衝向了被那些醜陋的魔怪撲倒的徐晃。
他就那樣撲了上去,好像一張被子,軀幹與四肢都貼在了那些小魔怪的身上。
奇異的現象由此發生,隻不過眨眼之間,覆蓋在徐晃身上的魔怪們,就好像突然縮水了一半,迅速地幹癟下去,一隻隻,一片片,幹癟得仿佛風幹了的肉片,在被徐晃掙紮時所發出的力量那麼一擠壓,頓時爆成粉末,鋪散開來,煙塵四起。
徐晃翻身而起,看到風未涼已經轉身向那些潮水般襲來的小魔怪們迎了上去,他就好像是一頭豹子,撲入了羊群,他不住地跳躍起伏,輾轉騰挪,將那些小魔怪們攔截下來,他的手或腳,一旦碰到那些小魔怪,就會將它們瞬間吸幹。
放眼望去,小魔怪們就好像收割時的麥田,一片片地倒伏下去,很快便鋪陳了一地。
“風未涼,你活過來了!”徐晃朗聲笑道。此時他周身布滿了傷痕,都是被那些小魔怪噬咬的,幸好有青龍甲護住身體要害部位,真正被撕咬掉皮肉的也隻有雙臂和雙腿裸露的部分。但這青龍甲本身卻也被這些小魔怪咬出了裂痕。可想而知,若非風未涼出手及時,則用不了多久,這些小魔怪就會咬穿青龍甲,將他啃成一具白骨。
風未涼一邊在小魔怪群中奮力廝殺,一邊回應道:“不管怎麼說,總不能讓你為我而死!”可是站在那些小魔怪後方的徐寧卻越加氣定神閑起來。雖然風未涼的手段出乎他的意料,但是他自問這樣的兵蟻怪他有無窮無盡,自己都數不過來,何況風未涼隻不過是個血肉之軀,力氣總有用盡的時候。他估計風未涼最多也就能殺數萬之多便會耗盡力氣,而他所擁有的兵蟻怪的數量,絕對是這個數字的數十倍有餘。
可是他哪裏知道,風未涼激發出的地藏七義經的第二奧義——攝義,乃是強行奪取對方的力量收為己用的功夫。此時此刻,他迅速地吸幹這些兵蟻怪的力量,經過氣海迅速地淬煉,已經成為他自己的真氣,鞏固在氣海之中,並成為他源源不絕的力量。如果按照這個模式發展下去的話,不論有多少兵蟻怪衝上來,他都可以將其吸幹殺滅,而最終他的力量隻會增長不會減退。
或許殺個地老天荒,他也不會累呢。
但是,風未涼可不想在這裏待上地老天荒,且不說他要去尋找需徐婷瑤,就是眼前這個徐晃,他也要將其送出去,不能讓其困死在這裏。
他就是這麼一個種人,自己被人家割肉喝血的時候,如死灰的心仍舊死氣沉沉,並未警醒。然而當看到別人遇險時,他的心卻會因刺痛而複蘇。這或許就是埋藏在他心中無法磨滅的善意吧。
這種力量,在平日就如同涓涓細流,雖然清澈宜人,卻無法令人強烈地感受到它的存在。但在關鍵時刻,它卻有能如熊熊的烈焰燃燒起來,這時你才能發現它所散發出來的光和熱,以及它所蘊含的巨大的能量。
此時,風未涼心中盤算著,該如何帶徐晃離開這裏。雖然新得了地藏七義經中的攝義的力量,但他清楚地知道,以他現在的力量,即便再加上一個空有妖王力量而施展不出來的徐晃,根本就不是魔尊徐寧的對手。所以,為今之計隻有先逃出這裏,去尋徐婷瑤要緊。
徐寧哪裏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麼,仍舊兀自環抱著臂膀,悠哉悠哉地看他與兵蟻怪廝殺,嘴裏還陰陽怪氣地笑道:“風未涼,可不要太辛苦哦。我的兵蟻怪時殺不完的,不如你就放棄抵抗吧。放心,我是不會殺你的。如果你不喜歡這裏,我就把你綁在我的臥房吧。如果你不喜歡冰冷的刀子,哈哈,我就直接用嘴巴來咬你的血肉吧。啊,想一想,想一想,我該咬你的哪裏好呢?是胸口?還是下麵?啊,好難選啊,隻要想一想,就激動地無法選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