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法分六道,神道、仙道、武道、妖道、魔道、鬼道。這六種力量在九天十地中相生相克,以維持天下大同。而當其中一種力量太過強大,抑或太過弱小時,這天下大同之勢便會失衡。而這時,當有另一種力量崛起,以壓製異變,恢複平衡。
明月夜,短鬆崗,兩個身影在林間疾馳。那是一老一少,年長的頭發花白,一臉苦相;年輕的十八歲光景,身材清瘦,臉龐卻很俊朗。
若是細看,這兩人的腳踝處隱隱有靈光閃現,腳掌都未著地,踏著風息草尖,宛似淩空飛渡。
那跟在後麵的少年儼然氣力不足,呼喚道:“師父,我跟不上了,歇一會兒行麼?”
“不行!”老人邊說便向前凝望,“山穀裏屍氣彌漫,怕是有屍魔作亂,若是慢了,不知要耽誤多少性命呢!”
“好!舍得我一個,幸福一條村!”那少年隻好一咬牙,緊緊跟上,但額頭上已經滲出豆大的汗珠。
可是老人卻氣定神閑,口中還數落起少年來,“未涼,平日裏師父叫你刻苦修煉,你總是偷懶,這下遇到了難題,可是吃苦頭了吧?”
“嘿!師父,我哪裏有偷懶?隻是我風未涼的這十幾年修為哪能跟您老的百年修為相比?您可是名震天下的苦道人啊!”
“哼!就是嘴皮子功夫厲害,我這百年老嘴也說不過你!”
師徒倆聊聊天,腳下又快了幾分,宛若兩道光影,直掠向山下的深穀。
月色朗照,卻也透不過山穀中氤氳的迷霧。那灰蒙蒙的霧氣散發著濃鬱的屍臭,顯然山穀中作亂的僵屍不少。
這師徒二人也是藝高人膽大,待來到穀前,各自右手捏劍指,虛空一點,指尖上方便現出一道散發著乳白色光芒的靈符,將之貼在鼻子上,融入肌膚,屏蔽了屍氣,這才如夜梟似的墜下山穀,衝進了妖霧之中。
此時間,幽穀中的霧氣透著一片絕望的慘白,刺耳的吱吱聲此起彼伏,混雜著人類的慘叫聲,還有孩子的啼哭聲。
低矮的民房門窗破碎,木屑合著血汙灑落一地。一頭頭腐爛不堪的僵屍趴在地上,四肢並用,以一種人類難以做到的扭曲姿態,飛奔著追逐倉惶逃命的人們。它們獠牙密布的口中,留著腥臭的涎水。有的口中叼著血肉模糊的斷臂,有的跳上房屋,沿著屋簷牆壁,蜘蛛般飛快地爬行。
但不論是在地上的還是在房屋上的,每一頭僵屍血紅的眼中,都迸射著貪婪的光芒。仿佛這場殺戮帶給了它們顫栗般的快感,而那難以抑製的興奮表情,讓它們更加猙獰。
風未涼剛一落地,便聽到急切地呼救聲。循聲望去,隻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懷抱嬰兒,驚慌失措地向他跑來。而女子身後,十多隻宛若禿毛野狗的幹屍正手腳並用地瘋狂追逐,吱吱的叫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救救我,救救我!”女子看到風未涼的打扮,立即認出是斬妖除魔的人。一刹那,她的眼中閃過一抹喜悅的目光。但一刹那之後,一頭僵屍忽然吐出長舌,倏然刺穿了她的腦袋,她的左眼眼球飛射出來,整個人也定在了原地,不住地痙攣。方才還是喜悅的目光,頓時盈滿悲傷,殘存的右眼中,有淚水滾滾流出。“救,救救我的孩子!”她顫抖地伸出雙手,企圖將孩子遞給風未涼。風未涼慌忙伸手去接,可是一道黑影忽然橫空掠過,她的雙手齊腕而斷,繈褓中的嬰兒以落入另一頭僵屍之口。獠牙猛然一錯,孩子的啼哭戛然而止!
“畜生!畜生!”風未涼怒火攻心,探手伸進腰間的腰包,隻見白光爆閃,他竟倏然抽出一柄七尺長劍,飛身欺上,一劍將那長舌僵屍的腦袋劈成兩半,轉身又追襲叼著嬰兒的僵屍。
然而屍海如潮。這一路追逐,他卻看到一個又一個的人類在他眼前倒下,被一擁而上的僵屍們撕成碎片。即便他不斷地揮舞手中的長劍,但也無法挽回他們的生命!
怒火,越燒越旺,在人類鮮血的刺激中,終於燃成焚天之勢,吞沒了風未涼的靈魂。他瞪著血紅的雙眼,怒吼著衝入僵屍群中,瘋狂地揮舞著長劍,砍瓜切菜般斬殺僵屍。一柄長劍砍斷了,他又從腰包中掏出另一柄長劍,繼續瘋狂地砍殺。直砍到手指崩裂,血流如注,卻也仍不停息。
這腰包是他七歲生日那年師父苦道人送給他的禮物,是個法寶,名曰武庫,據說其中有異度空間,暗藏十萬兵刃。但風未涼疏於練功,這些年功力進步緩慢,所以也隻能召喚出尋常的兵器,裏麵的神兵他卻是從未見過。不過這尋常的兵刃,對付僵屍已是足夠。
因為長劍已是他憤怒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