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封宸在段子卿醒來時,胡子拉碴的,狼狽地說:“你去看一看貝寧,她現在的情況……不太好。”
段子卿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層紗布,醫生說他的手臂也許這輩子再也不能拿手術刀。
他以為自己會恨陸封宸的,等知道暖暖的死訊時,他連恨意都沒有了,隻有痛苦。
他坐在任貝寧的床邊,聽著她的聲音,心如刀絞。
一個月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段子卿眼睛上的紗布可以拆掉了,模模糊糊地可以看到一點光。
那天,任貝寧的情況有所好轉,手指覆在他的睫毛上,失神地說:“暖暖……你是不是在看著媽咪?”
段子卿不想讓他一直活在夢魘之中,無法逃脫,隻能狠心告訴她事實,“暖暖已經走了,你一定要振作起來。”
聽到她這麼說,任貝寧想,她這輩子都無法從陰影裏走出來的。
從此,陸封宸和陸封宸在她的臉上再也沒有笑容。
任貝寧出院的那天,天氣晴朗
“貝寧。”陸封宸叫住她,“我知道這輩子你都不會原諒我了。但是,我會一直等你。”
任貝寧隻是回頭看著他,“曾經我們那麼的求你,求你放過我們。”
她的聲音說的異常的平靜,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一樣,“暖暖,她也在求你,你知道她才多大嗎?”
“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因為一直以來你都是一個自私的人。”
以前隻要陸封宸想要,別人都會爭先搶後的送到他的眼前。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在他臉上打了幾巴掌。他仿佛身在夢中,睡醒了就什麼也沒有了。
任貝寧低頭看著,落在地上的陽光,又讓她想起了許多美好的事情。
“在暖暖很小的時候,她就問過我關於爸爸的事情。”她的聲音有一些哽咽,“但是我告訴她,你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你知道她怎麼說的嗎?”
像暖暖那麼善良的小姑娘,一定不願意讓她去拆散那個從未見過麵的父親的家庭。
“她說,我有媽咪就好了呀。以後我再也不會提爸爸了。”
陸封宸沉默的看著她,似乎已經猜到了她的決定。
這一次,他再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讓任貝寧留在他的身邊了。
任貝寧仰著頭,把眼裏淚意都回去,“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不要說等我回來,暖暖……她回不來了,我的心也不知所蹤。”
她回到曾經和暖暖一起住過的房子裏,每天都煲著湯送到醫院給段子卿喝,直到他徹底恢複。
陸封宸看在眼中,疼在心裏。
段子卿曾問過她,願不願意和他一起走。
“這次你還願意跟我走嗎?”
任貝寧搖了搖頭,“子卿,我有些累了,我想好好休息休息。”
對,她很累,累的身心疲憊。
她無法在兩個人身邊周轉,任貝寧踩著光陰,一步一步地走回去。
房間裏空蕩蕩的,再也沒有人衝出來抱著她的脖子撒嬌。再也沒有人,會喊出那麼甜甜的媽咪。
任貝寧坐在寬大的沙發上,望著外麵的風景,深吸了一口氣,她用一個大大的行李箱,將暖暖的所有東西都裝在裏麵,一起埋在了土裏。
走之前,她給段子卿和陸封宸每個人都發了一條信息,從此離開了這個城市,再也沒有回來過。
也許她曾回來過,隻是陸封宸和段子卿假裝沒有看到過她罷了。
暖暖離開後,她的傷用一輩子的時間治療,都無法痊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