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一年前去世了,他們那套房子一直空著,時間久了也就淡了對二老的思念,前段時間在網上發了一條招租信息,想將那套房子租出去。
房子不錯,麵積采光之類的都挺合適,要價也不高,但來看房的人並不多,因為我在招租信息下寫明了這間房辦過靈堂,其實我父母並不是死在屋裏,隻是怕租客聽到長舌婦的閑言碎語才專門寫那一條。
我覺得自己算是光明磊落了,可總有許多不要臉的人,拿靈堂當借口往死裏壓價錢,一來二去就耽擱了一個多月也沒能租出去。
直到上星期三,有個很奇怪的女人打電話要看房。
之所以說她奇怪首先是因為那天的天氣。
上周三陰雨連綿,天空上密布的烏雲壓的極低,讓人頭腦發懵,昏昏欲睡,按說這種天氣並不適合四處亂跑,可她偏要選在那天要來看房,我也隻好同意了,於是就發現第二件奇怪的事。
她竟然帶了個嬰兒過來。
這女人很漂亮,看年紀也就二十出頭,一席簡單的黑色長裙,落落大方,懷裏抱著個戴了嬰兒帽的可愛小孩,最多也就一歲出頭,因為這孩子不會說話也不會走路,隻會在地上亂爬。
自我介紹後得知女人叫唐妍,她說這小嬰兒就是她的兒子,那一瞬間我感覺這是個當小三的,可隨後就發生更奇怪的事了。
看了一遍房子的格局和環境之後,唐妍顯得很滿意,可她卻將嬰兒放在地上不管不顧,任那肉呼呼的胖小子像個蟲子似的在地上蠕動,她則與我坐在沙發上商量租房的具體細節。
我讓她把孩子抱起來,唐妍卻說沒事,小孩子不能太金貴,平時在家這孩子也是自己爬著玩。
但我的房子是大理石地板,成年人坐在地上都感覺陰涼,遑論穿著開襠褲的娃娃,還沒我指頭長的小雞雞都觸著地,也不怕給蹭掉了。
而唐妍的舉動很不禮貌,和我說話的時候明顯不在心上,集中了注意力盯著那嬰兒,要說她關心孩子也說的過去,可我感覺她不是擔心孩子磕著碰著,沒有真憑實據,就是從她的行為中感覺到的。
小嬰兒爬呀爬,時不時咯咯笑兩聲,小鼻子小眼的看上去可愛極了,可我卻覺得這娃娃攤上這樣的媽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差不多過了十分鍾吧,小嬰兒很有目的性的將每間屋子轉了一圈又爬到唐妍腳下,二話不說就撒了泡尿,發出很舒暢的笑聲,但不知怎麼地,本該是最純潔的嬰兒笑卻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唐妍趕忙道歉,去衛生間拿著拖把收拾起來,而我很敏銳的看到,嬰兒撒尿那一瞬間,唐妍露出了心滿意足的表情。
之後就是簽合同的事,我在網上寫的價格是每月兩千,可也不知道怎麼的,給唐妍報價時張口就說成三千,她沒有絲毫考慮就答應了下來,更加離奇的是她根本不要合同,從隨身的包包裏取出四萬塊錢放在桌上,很爽快的說:“李哥,這是一年零一個月的房租,你收好,晚上我就搬來住。”
我說多了一千,她卻毫不在意的說:算是感謝我讓她有這麼好的房子住。
我又問她需不需要置辦些東西,畢竟這屋子裏冰鍋冷灶,床墊和被子之類的都被我搬走了,唐妍又說不需要,她今夜隻湊乎一晚,明早還要出差,餘下的就等回來再考慮。
說完話,她也不給我囉嗦的機會,扛起嬰兒就走了。
是扛起而不是抱起,她揪著小胖墩的衣服甩在肩膀上,扭著小屁股顛顛的離去。
那一刻我覺得這女人腦袋有問題,因為她連鑰匙都沒拿,可等我回過神追出去的時候,電梯已經下到一層,我在陽台上看了半天卻沒見到人,要不是桌上的錢和地上的尿印還在,我真以為做夢了。
既然收了她的錢,作為房東我還是要盡心一些,便回我家收拾了幹淨的鋪蓋給她鋪上,還勤勤懇懇的打掃了一遍,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去,等到晚上八點多的時候,唐妍敲開我家門,很抱歉的說沒有鑰匙,而這時候那嬰兒已經不在了。
我問道:“你兒子呢?”
“我媽送回老家了,我要上班也沒時間管他。”
邊說話,我邊給她開門:“屋子給你打掃過了,墊子都洗刷過,床單被罩也是下午剛買的,你放心用吧。”
唐妍一愣,燦然笑道:“李哥你真是個好男人,我要是有你這樣的老公就好了。”說完,她風情萬種的衝我眨眨眼,便進屋關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