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綰綰都忍不住替他發惋惜。
“不怎麼樣,請便,今日孤王與綰綰重逢,心情爽快,可饒你一命。”
帝祈雲唇角勾了勾,卷著步綰綰一縷發,放在唇邊親吻著,密睫輕合,遮去雙瞳裏的璀璨華光。
“禮貌一點,大度一點,謙虛一點!”
步綰綰忍不住扭頭瞪他,瀲瀲水瞳裏全是不滿。
“滋……步綰綰,有你受的呢,還敢跟他說話。”
他一抬手,想擰她的腰,手指到了布片上,她趕緊就捂緊了臉,躲開了他的手指。
帝祈雲也未問她為何要蒙著布,她也未想他為何不問,隻當他看不到。
“綰綰,我先走。”
夜滄瀾看了一眼步綰綰,大步往外走。
英雄困窘,總能惹來少女垂憐。步綰綰想說句什麼,卻未能說出來。轉念一想,這人也真是的,明明好了,還不肯出聲,騙得她擔憂,還差點拔了羽。這樣一想,又懶得跟他操心了。
“東城王,你自己審吧,你不是要替女報仇嗎?”
帝祈雲攬緊了步綰綰,依然不抬眼,隻慢吞吞地問了句。
許佳仁哪敢再多言,趕緊起身,從侍衛手裏接過了刀,指著銀耳問:“你說,你到底替誰辦事?”
“為東城王。”
銀耳已解下麵具,跪在地上,額頭俯地,顫聲回答。
“胡說,本王是請你來為本王出謀劃策,可沒讓你害皇後,害本王!”、
許佳仁惱羞成怒,舉著刀就往他身上砍,一邊的侍衛用刀擋住,利刃相撞,火花四濺,震得許佳仁手腕發麻,咣當一聲,刀就跌落在地。
“好好說話,不要動粗,不要在孤王的綰綰麵前見血,這腹中還有小王子。”
帝祈雲的長指在步綰綰的小腹上輕輕滑動,終於抬眼看向了銀耳和許佳仁。
“王上,不要聽他妖言禍眾,臣怎麼會害自己的女兒?臣很寶貝她,王上您是知道的!”
許佳仁丟了刀,又跪了下去,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
“哦……”帝祈雲淺淺點頭,低聲笑了笑。
這笑聲聽在許佳仁的耳中,那是跟催命符一般地可怕,又忙不迭地拚命地磕起頭來。
“微臣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字虛假,王上一定要查出真凶,為皇後報仇啊。”
“嗯。”帝祈雲還是淺淺點頭,笑得低醇迷人。
步綰綰轉頭看他,奇怪地問:“什麼事這麼好笑?”
“當然是因為……捉到你了。”他也轉過頭來,看著她的眼睛低低地說。
這種感覺很奇怪,步綰綰忍不住抬手就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他眼神一動不動,看著一個方向。隻微微擰眉,不悅地說:“你是不是在用手指在我眼前晃。”
“啊,沒有,我伸懶腰。”
步綰綰幹巴巴地笑了幾聲,收回了手指。
“王上……”
許佳仁見他隻顧談情說愛,胡子上還粘著淚,苦著臉看他。
“嗯,你繼續審吧,什麼時候審出真相,什麼時候再回去。”
帝祈雲抱著步綰綰站了起來,慢步往小院外走。
“那個,這個……王上您姨母……王妃……”
許佳仁恭敬地送他到了門邊,想說什麼拉近關係的話,卻沒能說出來。原本皇後之死,可以讓他在朝中地位穩固,讓帝祈雲覺得欠了王妃的,沒想到卻讓他落到了不利的地步。
帝祈雲笑了笑,淡淡地說:
“哦,姨母,孤王想過了,送她去一處和樂之處休養,雖然思念鴛鴦表妹,但時間久了,又有人陪她吟詩作對,對酒當歌,說不定老蚌還春,還能生下一兒半女,哦,孤王忘了說,孤王決定下旨,讓你和姨母和離,東城王你今後大可多娶幾房美豔小妻,好好享受。”
許佳仁如被雷劈中,木然呆立,嘴巴微張,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恭送王上……”
身後一陣陣如雷之聲,一直伴隨著馬車到了小鎮前的牌坊處才停下來。
步綰綰轉頭看身邊的帝祈雲,想問他,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綰綰,想我了嗎?”
他一直在把玩她的頭發,見她轉頭,便幽幽地問她。
“嗯。”
步綰綰認真地點頭,想想,他聽不到,這點頭的力氣也就白花了。帕子蒙在臉上難受,呼吸不暢,便解下了帕子,在手上當扇一樣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