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打唄,去回王上的話,本娘娘如今腿有四條,比他還多一條,隨他打得盡興。另,本娘娘懶得跑,還想看戲呢,妖魔鬼怪都杵在眼前,我不一個個看完了,會心中不爽,那樣我會老得快,就算是為了本娘娘的青春美貌,本娘娘也得混下去。最後,京中見。”
步綰綰懶洋洋地說了幾句,跟做報告一樣,聽得侍衛一楞一楞的,然後玉手一揮,摔下了馬車窗簾子,清脆地說了聲:“走了。”
小馬車就在眾人的視線裏,平平穩穩地往府外走了。
一眾人追至府門口,沒膽量攔這會放火的娘娘,回去向帝祈雲報告。洛君瑜正和帝祈雲說話,聽著侍衛們一臉尷尬地轉述步綰綰那番話,哭笑不得。
總是這樣,明明是平常夫妻遇上,會覺得心如尖錐一樣的事,到了步綰綰這裏,總能扯出幾分幽默來,讓人忍俊不禁,連氣都生不出來。
“臭丫頭。”帝祈雲果然隻擰擰眉,便令眾侍衛追上去,好生護送,不得怠慢。
“我也去吧。”洛君瑜向他抱拳,低聲說。
“罷了,反正都要出發了,妖魔鬼怪如此多,不回去也不成。”帝祈雲淡淡地說了句,耳朵微側了側,沉聲說:“讓許佳仁來見孤王。”
許佳仁連忙從一邊走過來,給他跪下磕頭。
“國丈,鴛鴦,孤王就帶走了,你要善待姨母,那些有的沒的事,少幹,尤其是別傳進孤王耳中,那個瑤心,孤王也要帶走。”
“是,王上之旨,臣謹記在心。”
許佳仁趕緊回話,瑤心這兩日雖未懲罰,但是一直被關在屋裏,由帝祈雲的人親自看守。況且,許佳仁也不怕少了這一個小美人,如今他是真正的國丈夫,這美人麼,去了一個,還十個百個!
嶺南王白送了一馬車的禮,啥好處也沒撈著,帶著沈溪澈一起在門邊站著,恭敬地送帝祈雲離開。
“溪澈公子不回京?”帝祈雲翻身上馬,側過臉,墨色雙瞳盯住沈溪澈,這眼神,比明眼人的目光還要淩銳幾分。
“回王上的話,回京。”沈溪澈抱拳行禮,不卑不亢。
“那就走吧,路上給孤王唱個曲,也能解悶。”帝祈雲輕一甩馬鞭,不偏不倚,正中沈溪澈的肩頭,又不輕不重,能讓他疼,又不會受傷。
帝祈雲的厲害,都藏在他看似不羈的外殼下,盲眼,不盲心。
於歸薏扶著許鴛鴦出來了,拉著她的手,怎麼都舍不得放開,她最不願意讓許鴛鴦進宮,可是出了這樣的大事,誰人還敢娶許鴛鴦,帝祈雲心疼她們母女,才用這種方式給她們母女撐腰,免得她們母女今後在郡王府被排斥得無處安身,更是給了鴛鴦一絲生的希望……
可是,那樣的皇宮,波濤洶湧,步綰綰的厲害,絳芸和傅玉瑩的等待,各郡獻上的美人有上百,全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女子,帝祈雲雖已下嚴令,不許府中有任何人傳出這事,可是哪有能包住火的紙?這事一旦在宮中傳開,許鴛鴦又如何抬頭做人?
於歸薏的心都要碎了。
可她又無可奈何,看著女兒上了馬車,淚眼朦朧地回頭看她。
“鴛鴦啊……”她緊走了幾步,又掩住了唇。
“母親……你保重!”鴛鴦輕輕喚了一聲,呆呆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決然地鑽進了馬車裏。
前途渺茫,她終是要一個人去走了,她的成熟,隻在一念之間,一夜而已。
宮廷是海,凶魚眾多,大鯊在前,凶鱷在後,進了宮,她就不是許鴛鴦了,而是鴛鴦皇後。
從此,生死由命,成事在已!
————————————————————————莫顏汐:《龍榻求愛:王牌小皇後》————————————————————————————
步綰綰的小馬車已經出了城,她盤腿坐著,一張小桌擺在麵前,正埋頭寫寫劃劃。
非煙在一邊做針線活,給她做棉鞋。
步綰綰頭也不抬,在紙上寫下一個又一個飄逸瀟灑的字。從字看性格,她的字和她人一樣,淩厲張揚中,又隱含了沉穩大氣。
“你給非凡做一雙吧,我看他腳大,走路又恨不得把地給跺爛一樣,這才幾天呢,又壞了一雙。”
非煙搖頭,輕聲說:“我們自有宮製,不得愈矩,每季一雙,娘娘有皇子,身受寵愛,我們做奴才的,就更應該為娘娘著著,嚴律守規,絕不給娘娘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是宮外,我說穿就穿,你不做,去集市上買上十雙八雙給她換,你怎麼跟個木頭腦袋一樣?”步綰綰批評她,跟著她,別的事不說,吃的喝的穿的玩的,絕不能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