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請快回府。”侍衛們匆匆而來,見到她們,立刻上前從非凡背上接下了椅子,抬著就往郡王府跑去。
一進後院,就聽到了淒厲的哭聲,肝腸寸斷,正是許鴛鴦的哭聲。
步綰綰站在門口往裏看,隻見帝祈雲坐在榻上,許鴛鴦正撲在他的懷裏,身上裹著被子,光潔的雙臂從被子裏探出來,抱著他的腰,抖得像小樹上被狂風撼動的樹葉。
“怎麼回事?”步綰綰小聲問一邊伺侯的奴婢。
奴婢一臉驚恐,跪下去,不敢出聲。
步綰綰擰擰眉,走了進去,剛要出聲,許鴛鴦的頭抬了起來,猛地瞪大眼睛,指著她尖叫:
“她……是她……”
這臉讓步綰綰嚇了一跳,雙眼紅腫,嘴角破了,臉也腫了,分明遭遇過了惡劣的毒打。
“說我爭寵……是血玉門,他還有紫珠子!”
許鴛鴦又看到了她腰上那玉佩上懸著的紫珠子,尖叫得更厲害了。
“好了,孤王會查清的。”
帝祈雲抱緊她,哄了幾句,又扭頭看步綰綰,長眉輕擰,沉聲說:
“你先回去,有身孕就不要四處亂跑。”
步綰綰張張嘴,又閉上,在這樣情況下,她最好不要出聲。
“雲哥哥……你也出去……”
許鴛鴦用力地推了推帝祈雲,縮進了被子裏。
就在她坐起來的那一瞬間,步綰綰看到了她身上的傷,立刻明白發生過什麼事……步綰綰的呼吸緊了緊,又往前走了一步。
“出去。”
帝祈雲一聲低斥,讓步綰綰收住了腳步。
她往四周看,於歸薏一直垂頭抹淚,奴婢不時會給她嗅嗅醒神丹,那神情痛苦,眼淚如泉湧,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是罪魁禍首!
是啊,和她一起出去,她卻隻一個人回來。現在許鴛鴦口口聲聲指證她,她要如何解釋清楚?她不怕人說閑話,卻不願意背這樣的齷齪黑鍋!
她咬咬牙,轉身出去。
“雲哥哥也出去,母親也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們……”
許鴛鴦的哭聲悲厲如尖錐,狠錐她的心髒,這樣一個直心腸的小姑娘,還未來得及品嚐愛情美好,就被人這樣害了,若對方是衝她來,為她所連累,步綰綰是絕對不允許的!
屋裏突然就鬧了起來,許鴛鴦用一根簪子紮了自己的喉嚨!
步綰綰轉頭看,帝祈雲用雙手捂住她的咽喉,那血正急湧不停。
古代女子貞|潔為重,許鴛鴦的這一輩子……毀了!
步綰綰步子沉重,慢吞吞地回了房間,心裏像被什麼東西壓著一般,透氣都不舒服。
“娘娘,睡吧。”非煙給她鋪了床,又端了安神湯給她。
步綰綰搖頭,這怎麼可能睡得著?恨不能把那造孽的抓來,斬了他的子|孫|根!
“聽說是血玉門的人幹的,聽郡主說,有人嫌郡主爭寵,所以買血玉門取她的貞|潔。”
非煙靈活,已經打探了消息回來。
步綰綰的眉輕輕擰起,這個人一直在害她,先是害她推傅玉瑩入水,這次害她和血玉門勾結……是誰如此心狠手辣?絳芸嗎?如此大費周章,又何必?
她卷著頭發,沉思不語。
外麵突然就下雨了,劈哩啪啪地砸到瓦上。步綰綰仰頭看窗外,那雨水結成了串,成串地滴落在天井中,就像天也哭了。
勉強睡著,第二天還未亮。
非煙就進來了,推醒了她,小聲說:
“娘娘……情況不好,王上下旨迎娶許鴛鴦,立她為後。”
步綰綰坐起來,呆呆地看著非煙。
昨晚他來的時候,說隻要她聽話不頂嘴,就立她為後,她就是正妻……可現在呢?她轉頭看窗外,外麵非常靜,又非常吵,全是雨聲。
“師傅呢?”
她突然想到了洛君瑜,昨晚就沒見著他!
“銀耳先生昨晚就請君瑜公子上山鬥藥去了,這時候應該在回來的路上。”
原來如此,連洛君瑜都被支開了。
她扶著非煙的手站起來,又慢慢地坐回去,唇角輕抿,淡淡地說:
“隨便吧,無所謂,隨他立誰為後,與我何幹。”
“你當然無所謂,你心裏有什麼有是所謂的?”
帝祈雲冰涼的聲音從窗口傳進來,步綰綰轉頭去看,輕聲說:
“我有所謂又如何?你我都知道,就算我不頂嘴,也就這樣。”
“所以我總拿熱臉去貼你,步綰綰,你心裏從來隻有你自己。”
帝祈雲轉身就走,拂開來撐傘的奴才,走進雨中。
步綰綰的真心是,你既已做了決定,何必再來問我。你要用後位補償你的小妹妹,你既然責備我昨天把她帶出去,沒帶她回來,又何必在意我的真心?
步綰綰躺下去,揪著被子,想著以後怎麼辦?
“娘娘,我們要離開嗎?”非凡憨頭憨腦地問她,懷安郡的三王子未打死,也未認罪,他心裏還是不痛快,覺著帝祈雲也不怎麼明智。
“然後把這罪名背下去?”步綰綰小聲反問。
非凡和非煙怔住,又聽步綰綰說:“我不背黑鍋,誰黑我,我就黑誰,我的男人,誰也不能搶!誰搶,我滅誰!”
她不當逃兵,不當敗將,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逃開,她是步綰綰,絕不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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