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王臉也綠了綠,仰頭望去了。
“吃炸藥了,見一個刺一個。”帝祈雲在她身邊坐下,抬手揉她的發,輕聲責備。
“又沒外人,這是你姨母的家,大家放鬆一些不是更好?”
步綰綰拉開他的手指,眼角去瞟他另一隻手,還握著許鴛鴦的小手呢!她輕咳一聲,轉開了臉,用帕子掩著唇角,抬眼看戲台。
角兒們都扮好了,樂聲揚起,才子佳人上場。
步綰綰看了會兒,哈欠連連。這種東西,除了催眠之外,實在看不出有任何趣味。隔著屏風裝牆,一個在左,一個在右,唱上大半天,連手也沒摸上……
可眾人都看得有趣,她也不好掃大家的興,轉頭一看,瑤心正坐在一側,悄悄看她。她心中一動,瑤心的話,白天隻說一半,這個瑤心難道真是花夜娘派來的人嗎?
瑤心此時款款起身,往一邊走去。
步綰綰看著她走遠了,也站了起來,小聲說:“我去解衣。”
帝祈雲耳朵側了側,點頭應允。
步綰綰理理衣衫,大步往前,回頭看時,許鴛鴦又趴到了帝祈雲的身上,正俯在他的耳邊說什麼,兩個人又笑了起來。
紮眼啊!
步綰綰眼角都要抽爛了。突然又想,她平常和洛君瑜那樣親昵,幸虧帝祈雲是瞎子啊!也不對,說不定他也沒啥感覺!
步綰綰腦袋裏充斥著各種念頭,擠得腦袋都要爆炸了。
瑤心就站在林子邊,步綰綰停下腳步,招呼過旁邊的一名小侍婢,唇角一揚,指著瑤心說:
“去,叫她過來!”
開什麼玩笑,引她去林子所為何事?真把她當傻子嗎?她雙瞳亮亮的,正被無聊糾纏得煩心無比,瑤心給她送上了樂子,興奮完全取代了她的寂寞。
小侍婢趕緊勾頭過去,把眼中略帶慌亂的瑤心給叫了過來。
“娘娘。”
瑤心給她行禮,畢恭畢敬的。
步綰綰笑著,繞著她走了好幾圈,就是不讓她起來。這種半彎著腿的姿勢,維持久了,實在是難受。瑤心若是青煙宮人,蹲上一兩時辰也不會有事,若是裝的……哦,確實是裝的,看她都開始發抖了。
步綰綰又笑了,抱著雙臂,腳尖在地上輕輕踢著。
“娘娘,瑤心是否又衝撞您了?”
於歸薏趕緊帶著人過來,小心翼翼地問她。看她在帝祈雲和洛君瑜麵前的放肆程度,眾人都不敢再她麵前造次。
“也不是,我看她獨自站在林子邊上,左顧右盼,十分寂寞……的樣子……”
步綰綰笑出了聲,笑得瑤心抖得更加厲害。
“瑤心哪,林子裏有什麼好玩的?”
步綰綰輕輕地撫著瑤心發間的金簪,墜著明珠翠玉,比於歸薏頭上的還要貴重。
“沒、沒有……奴婢、是覺得有點熱,所以去吹吹風。”
“哦,你看上去確實很熱,都出汗了。”
步綰綰彎下腰來,目光落在她的額頭上,密密的汗正往外湧。
“來人哪,給瑤心姑娘打扇,拿大扇子來,十把,若敢讓她再出汗,都得罰。”
步綰綰站直了腰,冷笑一聲,大步往林子的方向走去,裏麵藏著什麼妖魔鬼怪?去看看去!懷安郡王的兒子是下三濫,莫非這裏也藏著更下三濫的玩藝兒?
於歸薏趕緊讓人跟上,杏花林裏彌漫著濃愈的香,朵朵白色花開正好。
林子裏靜無人聲,隻有她們一行人踩在落花上。
步綰綰彎腰撿起了一顆白色的珠子,抬眼看向林子盡頭。那邊是高高的圍牆,把外麵的貧瘠和府中的繁華隔開了。
“怎麼回事?”洛君瑜跟了過來,沉聲問她。
步綰綰把手裏的珠子給他,小聲說:“隻怕又是衝我來的,這個瑤心自稱是青煙宮人,在此等候我。”
洛君瑜長眉輕擰,扭頭看去,那瑤心已經跪在了眾人中心,被大扇子扇得瑟瑟發抖。春天的夜晚,哪經得起這樣的大扇子猛扇子呢?
瑤心是許佳仁的心肝新寵,這時候他已快步過來了,可礙著步綰綰的麵子,又不好立刻喝斥住正在揮扇的侍衛們。
“王爺,好冷。”
瑤心輕拉住許佳仁的袍角,嬌滴滴地撒嬌,小模樣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許佳仁臉拉長了點,一眼掃向步綰綰,步綰綰隻當看不到,又對垂手站在一邊的非凡說:
“非凡,你扇!好好招呼瑤心小姐,免得她又去林子裏找涼快。”
非凡大步過來,一手接了一把扇子,上下左右,舞得虎虎生風。
“有人恨上我了,在普濟寺嫁禍我,在船上給茶裏下毒,在這裏又要引我進陷進,我倒要看看,還有什麼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