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今天根本沒辦法過河,帝祈雲占下了酒樓,侍衛們在樓道裏守著,不許任何人上來。
步綰綰睡到半夜,突然覺得有影子在床前輕晃,猛地睜開眼睛,隻見後窗敞著,那紫衣護法像蝙蝠一樣倒掛在窗口,正笑著看她。
“你裝鬼呢!”她恨得咬牙,拽下腰上的紫珠子丟他。
“想知道青煙宮主是誰嗎?”紫衣護法低笑,衝她勾手指。
步綰綰猶豫一下,從腰上拽下短劍,慢吞吞地走過去,低聲問:“你們血玉門到底想幹什麼?”
“想發財,想賺銀子。”他笑,視線落在她明媚的雙眸上,瞳中光彩緩緩流動。
江湖門派,向來和朝廷關係微妙,隻要他們不涉及朝中之事,朝廷是放任他們在江湖行走的,甚至有時候朝廷不好出麵的事,也交於某些門派去做,所以才會有武林盟主這種不倫不類的東西出現,實質上不過是最肯聽朝廷的話的人罷了,朝廷就給人給錢,支持他壯大聲威。
可是也有遊離於這種遊戲規則之外的門派,比如飄渺門和血玉門,這種門派則是朝廷最痛恨和最忌憚的存在,他們桀驁不訓,又膽大妄為,無懼無怕,仗著武藝高強,從不把朝廷放在眼中,以前的帝祈雲和洛君瑜,不就是這種人物嗎?
“那你去賺你的銀子,別盯著我們。”
步綰綰沒好氣地伸手推他,他像鍾擺一樣蕩了幾下,又蕩了回來。
“帶你去聽個秘密,如何?”
他還是笑,一手抓住她的手腕,趁她不備,把她拖出了窗子,如同靈雀一樣落在層頂之上。
步綰綰這才發現整個酒樓裏隻有帝祈雲的人,可這時候帝祈雲和洛君瑜都不在酒樓裏。
“他們人呢?”
“會他最重要的女人去了呀。”紫衣護法眼神一閃,在她的肩上一點,她就成了一截木頭,被他扛著,到了一個小院外。
步綰綰惱火至極,又沒辦法動彈,和他一起藏在大樹上,看向那屋裏。
燭火輕搖,隻見帝祈雲和一個女子對麵而坐,那火光輕搖著,映到女子的臉上。
那是他的心腹侍婢,大總管彩馥!
“解藥一定有用,就看你忍不忍心。”彩馥將手裏的尖錐遞到他的麵前,輕聲說:“她是青煙宮主沒錯,奴婢已經確定了這消息準確,想救君瑜公子,隻有用她的心頭之血為引。而且她的血也能讓王上您的眼睛恢複正常。青煙宮是魔宮,她接近王上也不知安了什麼心,說不定就是來謀害王上的,王上請三思,千萬不要心軟,不要忘了當年你母妃和無雙殿下的悲劇!”
帝祈雲拿起了尖錐,舉在燭前看著,薄唇緊抿,不發一言。
步綰綰的心沉了又沉,他是想接受彩馥的建議了?他想剜她的心?
紫衣護法又悄然背著她從樹下跳下來,一直出了巷子,落到地上,他才點開了步綰綰的穴位,笑吟吟地看著她說:
“我是邪|惡的血玉門,你是世人皆怕的青煙宮,你和我才是一對,要不要隨我走?”
“滾。”步綰綰白他一眼,大步往回走。
“小青煙,好好想想,他可是自詡名門正派,要剜你的心的。”
步綰綰扭頭看他,薄唇緊抿到失去血色。
紫衣護法走過來,輕輕拍她的手臂,俯下身,貼著她的耳朵說:“不然,給彼此一個機會,你晚上去試試,看他會不會剜你的心,取你的血,若他做了,你也不必再留戀他,一個瞎子罷了,你就算不回青煙宮,我們血玉門也是個發財的好地方。你戴著這個,他就讀不出你的心思。”
他的手指在她的耳朵上抹了一下,步綰綰撓撓耳朵,摸到一隻耳墜子,和她自己戴的沒什麼不同,而她本身戴的那隻,已經到了他的掌心。
她推開他,大步往前。
試一試,就試一試!
她不信帝祈雲會相信那些謊言,如果他真的動手,她也不怕,她有火啊……大不了,她和孩子一起離開了。
她的忐忑這時候堆在心裏,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才過上了安穩的日子,怎麼又冒出了青煙宮和血玉門?她寧可回宮裏和那些女人鬥鬥小法,也不想玩到剜心這麼大!
回到房間,帝祈雲居然就坐在桌邊,正寒著臉,盯著門的方向。她還未開口,他已站了起來,逼視著她,低聲問她:“去哪裏了?”
今晚的他,是看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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