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知道帝祈雲的擔憂,一物克一物,既然步綰綰和絳芸的心事讀不出來,說不定還有其他的人,帝祈雲的疑心一向比他重。
“你懷孕了?”
他手指扣住步綰綰的手腕,原本隻想看看這金玉良言會不會對她有影響,沒想到讀出了孕脈。他一抬眼,唇角勾起了笑意。
“祈雲要做父親了。”
“我不想要這孩子,也不想讓他知道。”
步綰綰卻冷著臉,直接了當地說。
“這是為何?”
洛君瑜臉色一沉,不解地看著她。
“深宮可怕,我沒把握保護好孩子,也沒把握他能對我們母子好……算了,我討厭帝祈雲!”
步綰綰匆匆說著,洛君瑜的眉卻越擰越緊,此時帝祈雲的身影就在窗邊停住,轉臉看向屋內。
步綰綰卻還沉浸在激動之中,緊攥著拳,擲地有聲,“師傅,你我怎麼這樣倒黴,與這樣殘暴的人與伍?”
“你胎兒有些不穩,需要靜養,生命是天賜的,不可任性妄為。”
洛君瑜起身,輕輕撣袖,大步往外走去。
步綰綰轉頭,和帝祈雲的視線對上,立刻就別開了臉,俏臉覆霜。帝祈雲薄唇緊抿著,腦子裏全是步綰綰方才激烈的言論。
等洛君瑜的關門聲響過了,他才緩緩抬手,一指步綰綰,冷冰冰地說:
“步綰綰,孩子是上天賜給我的,你若敢傷他,我讓你痛苦一生。”
“你……”
步綰綰惱極了,難道這孩子不是在以她的骨血來成長?
帝祈雲拂袖走了,洛君瑜轉過臉來,深深地看她一眼,一臉憂色。
步綰綰此時連他也看不順眼了,難不道她就是個生孩子的機器?他說生就生……也得看她願不願意!
她碰上了窗子,轉過身,氣呼呼地坐在桌邊,手指撫過了小腹,突然就滋生起了悲哀莫名的情緒。
這孩子,是她和帝祈雲的。就算她再不肯承認,她也毫無理由地喜歡上了那個討厭的瞎眼男人!如今仔細去想,到底喜歡他什麼呢?喜歡的殘暴?風|流成性?
她又托起了掌心的小玉珠,凝望著,想像著會不會有一天,他和她真的把劍刺進彼此的胸膛……
帝祈雲和洛君瑜到了另一間房間,與步綰綰的房間僅一牆之隔而已。小桌上燃著兩根金燭,燭下堆滿燭淚。
帝祈雲的怒色還未消,強忍了會兒,轉身看洛君瑜,沉聲說:
“師兄,你身體不好,隨時會毒發,以後不要獨自出去,綰綰很擔心你的安危,一晚上追問了無數次。”
“遇上了,當然要跟緊,血玉門的人已經跟到了此處,我們要小心。”
洛君瑜倒了兩碗茶,遞他一碗,緩緩地說。
“血玉門的人一直在找青煙宮,師兄,你說青煙宮中,真會有無所不能的魔子嗎?”
“在遇上綰綰之前,你相信有人會自由召喚火焰嗎?”
洛君瑜反問他。師兄弟對望了片刻,帝祈雲的長眉就緊擰了起來。
“難道她真是青煙宮的人?”
“你怕嗎?”洛君瑜反問,墨瞳裏燭光輕閃。
“我喜歡她,不想她出事。這丫頭性格暴烈,可又單純憨厚,非煙非凡,不過是萍水相逢,她卻如此關切,可為何對我一直如此冷硬。”帝祈雲的氣突然就消了,搖搖頭,無奈地說:
“她有孕,不能跟著我們繼續往前,可是送回去也不妥當。”
“那你也回去吧,微服之事,本就不必做,你想為我找解藥而已,否則怎麼會來懷安郡。”洛君瑜笑笑,直接了當地說出帝祈雲的目的。
“就算不要天下,我也不要師兄你出事,不找到那個下毒的人,我誓不罷休。這世間,唯情與義二字難得,如今我皆已擁有,還有何可求之事?”
帝祈雲打斷他的話,起身往外走。
“師弟……”
洛君瑜唇角又勾起了笑,俊臉上全是春光,對著他的背影輕喚、
“感謝動情之話,就不必說了……”
帝祈雲轉臉看來,神情嚴肅。
“不是,我是想說……你牙上有個青菜……”
洛君瑜長眉挑了挑,一攤手,朗聲說道。
“你……你怎麼還未毒發身亡!”
帝祈雲俊臉拉開,用力甩門,砰地一聲,在寂夜裏久久回響。
【啊,好基情啊,明天《滴蠟》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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