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夜公子有一盞茶的時間來考慮。
沈溪澈轉過頭,柔媚的眼波掃向步綰綰。
“不用考慮了,舒夜公子,如果你愛我,為我拿到這把琴。”
步綰綰本就多喝了幾杯,加之心潮低落,於是此時借著酒意,故意用那隻不疼的手,把他往沈溪澈懷裏推。
“你……榛”
帝祈雲沒防備,還真被她這一推,推得撞到了沈溪澈的身上。一陣麻酥酥的感覺,在他的頭頂竄起,那可是個男人,他可沒有龍|陽之好!
“嗬,舒夜公子,請。”
沈溪澈側過身,想請帝祈雲進來伊。
帝祈雲退了兩步,雙手負於身後,微微抬了下巴,沉聲說:
“沈溪澈,本公子獨愛玉兒,不會做不忠於他的事情,這琴之事,還請沈公子割愛,多少價錢本公子都願意出。”
“這樣啊。”
沈溪澈看步綰綰,紅唇輕揚,微微笑著。
步綰綰也笑,這樣虛情假意的話,帝祈雲說出來可是毫無破綻的,他向來擅長演戲。
“琴贈有情人,也是一樁美事,金銀我不要,舒夜公子若能把院中那些衣裳洗了,這琴就歸你了。”
沈溪澈笑著,轉身進了屋,不多會兒,捧了那把琴出來,輕輕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步綰綰扭頭看,院中擺著一大盆衣裳,可讓一個皇帝去洗衣裳,確實有些不太靠譜,他又不是三好的居家男人,更何況那些衣裳旁邊還擺著臭襪子,以及男人們歡好過後沾了精|水的褲頭。
帝祈雲的臉又黑了黑,轉臉看步綰綰,步綰綰嘴角抽了抽,她並想過能討要到這把琴,所以也不打算再發表什麼意見。
沈溪澈淺淺一笑,轉身進去,把門輕輕合上,留他二人在院中站著。
月輝輕柔籠下,滿院的淡香沁入心扉,遠遠的,有美男朝這邊張望。
帝祈雲一拉她的手,小聲問:“衣裳在哪裏,洗啊。”
“我才不洗。”步綰綰往旁邊一坐,盯著那琴看,小聲說:“你不是很厲害嗎,把琴搶走不就行了?”
“你還真是個厲害角色。”
帝祈雲冷笑,詢聲過來,揪著她的耳朵說:
“衣裳在哪裏。”
“你右邊十步。”
步綰綰不耐煩了,故意少說兩步,讓他去踩水盆去,她還真不信帝祈雲會去洗衣裳。
帝祈雲卻轉過身,一步步過去了,就在快踩在水盆上時,又縮回了腳,彎下腰,手指在冰涼刺骨的水裏撈起一件衣來,擰擰眉,轉頭看步綰綰。
這還真是個不怕死的刺頭兒,居然敢故意說錯距離,若非聽到細微的水響,他還真上當了。(
“臭丫頭,拿了琴非整死你不可。”
他冷笑一聲,密語傳音,邪惡的語言傳進她的耳中。
步綰綰輕揉著撞痛的肩,扭頭看他。他一挽袖,利落地蹲下去了,手指在地上摸了幾下,摸到了棒錘,又摸一邊的青石板,然後揪了衣裳往石板上一丟,當真錘洗起來。
他還真會!
步綰綰愕然了,緊接著,她又想,這男人今兒吃錯藥了嗎?為什麼想給她弄這張琴來?
帝祈雲六歲那年第一回跟著帝慎景去雪原獵狐,當時年幼,帝慎景看他還沒看那麼緊,便甩開了侍從,偷偷溜進了雪原深處玩耍,遇上了飄渺老人,揪了他的胡子,做了他的小徒弟。
他自小孤單,又看不見這世界,飄渺老人抱著他的時候,給他講述這個奇妙的世界,他便萌生了想看見的願望,於是約定,每年都來見他一次,跟他學一天功夫心法,再用一年的時間去融會貫通。
十二歲時,他開始明白自己的處境。飄渺老人也開始幫徒弟修建出宮秘道,每晚跟他修習精妙的玄術和武功。
學武之人的心思,常人無法明白,飄渺老人縱橫一生,習得絕妙武藝,卻總覺得所收之徒,沒有一個能真正成為他的傳人。直到遇上帝祈雲,他才知道自己終於收到了一個資質極佳的弟子,於是傾囊相授。
帝祈雲的天賦,連他也要自歎不如,短短十年,便得他之大成,甚至連讀心術都已習得。若非他那身體自小受到過毒藥的摧殘,或者修為會更高呢!
帝祈雲哪,從小就能吃別人不能吃的苦,忍別人不能忍的痛,藏別人識不破的心事……在院門處摸到步綰綰的心事時,真像極了當初的他,就這麼一絲絲的心軟而已,就讓他十分想為她拿到這把琴。
步綰綰坐在一邊看著,越來越不安。
帝祈雲這到底是怎麼了?
突然就變得讓她有些無所適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