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綰綰轉頭去看,帝祈雲被淹沒在花團錦簇中,隻有一角白袍從人群縫隙裏露出來。
步綰綰一點都不驚訝帝祈雲能把這聲音傳入她的耳中,這天下本就沒有不可能的事,隻是現代人見識愈加狹窄,便把一切歸於了“傳說”或者“迷信”的解釋。
否則,為何沒人能解釋她的馭火天賦,還把她看成妖怪?
明明少見多怪,目光短淺,還要把善良的人描述成妖魔,真是可笑。
所以步綰綰從來不輕視任何對手,既然能成為她的對手,一定有他過人的手段,比如帝祈雲,他的手段更讓步綰綰有些招架不住榛。
不過,愈這樣,愈鬥得火花四濺,也算是平靜日子裏的一絲樂趣吧。
步綰綰收回視線,拎著裙擺繼續往前走。
宮婢從她身邊走過,依製向她行禮,好歹,她是美人了,這點榮耀還是有的。步綰綰走了幾步,突然明白為何人人想當官,人人想踩過別人爬上去,人人想當後宮最重要的女人……這種行走在人群裏,大家都仰視你的感覺真的太讓人飄飄然了醫。
回到宅子裏,才放下食盒,突然有一根小竹筒從窗子丟了進來,正打在她的胳膊上,再咚的一聲,跌在木質的地板上。
步綰綰怔了一下,撿起小竹筒,快走到窗邊看,隻見一抹瘦小黑影正快速跑開,若不仔細去看,會以為那隻是樹影搖動。
步綰綰關上窗子,從小竹筒裏掏出一小片錦布,上麵一行小字:這幾天想辦法出宮,我會在城外接應你,夜。
這是夜滄瀾的字,步綰綰把錦布往油燈盞裏一丟,任它被點著,燃燒,打開食盒吃東西。
若能走,她一定開心,可若這是陷阱,她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好在,她現在心情夠放鬆,帝祈雲今晚是絕對不會出來作惡的!
帝祈雲的不痛快,就是步綰綰的痛快!她昨晚被迫在他的床邊蹲了一晚,今晚得大睡一場補回來。
步綰綰給自己調了杯蜂蜜水,用這水仔細地按摩了小臉,洗洗白,再美美地喝了一杯牛奶……對的,這全是在酒宴上順回來的,足有一大罐的蜂蜜,可以讓她享用很久。
往小床上一倒,步綰綰快活得直冒泡泡,拉起被子,閉上眼睛……
美夢,我來了,求求你晚上不要讓我看草原,給我一片蔚藍大海,以及穿泳|褲的壯男!
現實中的男人靠不住,草原上的男人太模糊,隻有那片閃爍著健康光芒肌肉森林還能給她一些眼神上的安慰。
哪個少女不懷|春?不去渴望一份溫暖的愛情呢?
步綰綰把愛情的門關上了,隻能用眼睛去懷懷|春罷了,想想,也挺悲哀的。
睡吧,綰綰,你的愛情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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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的,還沒能夢到大海和肌肉,人卻似被什麼給吊了起來,猛地睜開眼睛,隻見眼前黑乎乎的一片,人卻有種懸空奔跑的感覺。
她心一沉,她這是被人給用麻袋裝了、擄了!
她稍稍慌了一秒,立刻拽下了不離身的玉佩柳刀,麻利地劃開了麻袋,用力一掙,從袋子裏滑出去,人跌在房頂,短暫的眼冒金星之後,抬眼一看,隻見麵前站著一個全身黑色夜行衣、戴著麵具的男子。
她微微一怔,脫口而出:
“你又扮賞金獵人?”
來人不出聲,又大步過來,用力拎起她的衣角,把她往背上一扛,大步往前奔去。
月亮就懸於前方,清輝遍布大地,步綰綰有種奔月的感覺。
她知道這是帝祈雲,可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把她給揪出來,又要去哪裏?
“喂,去哪裏?”
她忍不住問他。
“閉嘴。”
帝祈雲終於出聲了,冷漠、微怒。
步綰綰不出聲了,緊抱著他的脖子,任他背著自己,如同敏捷的豹子一樣,在夜月之下奔跑。
或者去見洛君瑜,否則他不會帶著她。
二人在一間小院外停下,院中已有人侯著,見二人進來,立刻恭敬地呈上了兩套新衣。他一臉冷竣,也不多言,徑自脫|了身上的黑衣,當著步綰綰的麵,換上手上的衣裳。
一套紫色的華麗錦袍,侍從又遞上一張薄薄的麵具,他一仰頭,將那東西往臉上一貼,便變成了另一個人。
“還不換上!”他轉過頭來,一聲低斥。
步綰綰倒吸一口涼氣,這男人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