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補上這一句時,洛君瑜早已黑著臉大步走開了。
帝祈雲想了想,師兄待他不薄,若他這點小要求還不能滿足,隻怕師兄又會咳得更厲害,咳出血來……
這念頭其實挺可笑,隻是帝祈雲此刻不覺得而已。
想一想,步綰綰今後還是得給他下跪,叫他尊主,還得給他磕頭,那表情一定是扭曲到想撞牆……突然間,心情大爽!
步綰綰已經一溜小跑,去看翠姑姑了,洛君瑜和她相處融洽,給她治好了傷,她每天給洛君瑜做飯,叨叨一些步瞬欣的往事,無非是悲慘可憐爹不疼後娘不愛……
翠姑姑一見著她,老淚又開始縱橫。
“你調皮了麼?為什麼又招惹王上不痛快?好好的日子不過,你就不知討好一些嗎?”
“翠姑姑,我挺好的,我已經拜君瑜公子為師,以後不怕人欺負了!”
步綰綰坐在欄杆上,手裏拿著一隻生紅薯,哢嚓,咬了一口,眉眼彎彎地笑。
“真的?那你為什麼哭?”
翠姑姑轉過頭來,正巧看到她眼角有水的模樣,立刻就慌神了。
“你說真話,是不是又挨打了?”
“沒有。”
步綰綰擦了眼角的水珠,抬眼看頭頂的大樹,居然已經開始萌發新芽了,天,她好久沒有看到這翠綠的顏色了,簡直能綠進人的心裏,讓人心生蓬勃希望!
“來,這個給你,我特地為你去尋的!”翠姑姑突然壓低了聲音,左右看看,神秘兮兮地拿出一個小包袱給她。
“什麼?”
步綰綰展開看,嘴裏還在嚼著一口紅薯,一看裏麵的玩藝兒,眼睛猛地瞪大,紅薯卡在喉中,差點沒把她給噎死!
“翠姑姑,你一大把年紀了,也好意思呀!”
她麵紅耳赤的把東西給塞回翠姑姑的懷裏,這東西她都不好意思看,翠姑姑從哪裏弄來的?
小包裏是一本壓箱底的冊子,還是彩畫的,那關鍵部分的黑色絨毛都根根分明,難為畫的人還去注意這些!另外還有一件紅色的輕紗肚兜,半透明,加一根細帶兒,也不知道是幹啥用的。最後一樣,居然是檀木的那玩藝兒,很細,不過兩指粗而已。
翠姑姑一瞪眼睛,把東西又塞給她,氣怵怵地說:
“哎,我是為你好。你出嫁的時候,也沒親娘教你這些。我們女人,若不能讓相公滿意,哪能得到寵愛呢?你娘就是死板,步相爺才不多看,你不知道三姨娘的手段,那可是花樣百出的,把你爹哄得心花怒放,所以那一房人才過得滋潤。你如今在宮裏,女人多了去了,你若沒個手段,怎能得到王上的心?你以後要怎麼熬下去?這可是一輩子的事,難道要守一輩子活寡不成?”
“翠姑姑,你自個兒先試,啊……我看你老人家也不用我擔心了,活得挺滋潤,我走了啊。”
步綰綰把東西又丟回來,跳下欄杆要走。
翠姑姑又惱了,趕緊抓著她的手腕往回拖,把東西硬塞進她的懷裏。
“你怎麼不懂事呢?君瑜公子是有妻室的,你可別動歪心思。哪有成了人的妻子,還給別的男人做徒弟的!你也不怕王上再打你!”
步綰綰哭笑不得,你能和這老古董說明白麼?況且翠姑姑覺得這就為她好!
在這地方,女人就是男人用來享受和生育的工具,沒什麼地位。若能生下一兒半女,又能得相公幾絲疼愛,這一輩子也算是舒適了,若不能,對不起,你比人家寡婦強不到哪裏去,還得受那些得寵女人的冷眼嘲諷,生不如死。
步綰綰深知這些道理,關鍵是……她怎麼可能去找帝祈雲邀寵?不,她不會找任何男人邀寵,她要的男人,隻會一心一意愛她,隻會策馬和她奔天涯,隻會夜夜與她紅帳翻激浪……
這些三擁四抱的,統統在她詛咒的範圍之內。
一轉眼,洛君瑜和帝祈雲已到眼前,她想也不想,立刻把那些東西藏到身後,可那小檀木棍兒不爭氣,從手裏跌下來,咕嚕嚕地滾下了台階,滾到了帝祈雲的腳邊。
他側側耳朵,彎腰撿起,手指拂過,立刻露出一臉古怪。
洛君瑜也扭頭看了一眼,撲哧一聲笑起來。
“徒兒,你這是……要練哪門功夫?”
步綰綰憤憤地瞪了一眼翠姑姑,臉要丟盡了嗬!又讓她坐實了一回放|蕩的名聲!
果然,帝祈雲開始冷冷嗤笑,把那東西往她身上用力一丟,不偏不倚,打在她的額上,又彈回去,咕嚕咕嚕又往台階下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