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我為什麼要騙翁誌平,為什麼一直和翁曉針鋒相對,為什麼厭惡翁家那三個,你都調查過了吧?”方頌祺又狠狠吸了一口煙,感受著薄荷的冰涼慢慢將胸腔充斥,盯著虛空處。像是陷入回憶。
少頃,她重新偏過臉來,眼珠子比方才還要黑上好幾分,話鋒卻是從虛浮轉成了淩厲:“那是我母親的遺物,屬於我的東西。他們背著我據為己有,我想要討回來,礙到你的什麼事了,你管得也太寬了吧?”
“你以為方雅真的能夠威脅到我?你不是對我的事了如指掌嗎?那你應該知道,方雅隻是小三生的孩子,我這些年之所以花錢養著她沒讓她死,是為了膈應翁誌平,為了欣賞當翁誌平發現方雅能蹦能跳好端端地活著,會是怎樣一副表情。如果你讓我提前看到,我無所謂。”
“林斯年,要不你幹脆告訴我,你肚子裏究竟在打什麼算計。或許還能夠說服我,否則別想我善罷甘休!”方頌祺湊近林斯年,一眼不眨地凝著他,不動聲色地觀察他的神情。可是,林斯年的目光亦深深地與她對視,反讓她覺得自己才是被看透到最深處的那一個。
不知過了多久,林斯年終於開了口,卻是牛頭不對馬嘴地說:“那條項鏈並不值錢。”
方頌祺的火氣噌地重新被點燃,暴怒地大吼:“我說過那是我母親的遺物!和值不值錢一點關係都沒有!就算隻是破銅爛鐵我也要拿回來!”
衝動之下,方頌祺掄起手上的包砸向林斯年,林斯年抬起手臂輕輕鬆鬆地擋掉。
方頌祺瞥了一眼飛落在一旁的自己包。裏麵的東西全都散落了出來,收回目光,靜靜等待林斯年對她的審判。畢竟她今晚對林斯年的反抗已然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剛剛都惹得他動手了,何況現在她罵人咬人還打了人。
出乎意料,林斯年很平靜,如同洞察了她試探的小心思一般,斜斜勾了勾唇。
方頌祺吸了一口氣,霎時明白談判失敗。嗬,她寧願林斯年生氣對她動粗,也好過他恢複高深莫測,怎麼都撬不開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方頌祺彎腰,胡亂將東西撿回自己的包裏,打開車門,“林先生要做什麼事。自然不需要給理由。”
“既然你不願開尊口說服我,那我隻好自己說服自己。現在我要一個人靜靜,不過我不能保證能想通。如果我也沒能說服我自己,那麼從明天開始,你最好還是把我綁著鎖著,別讓那一家子出現在我的麵前!”說著,方頌祺下了車,砰地一聲重重關上車門,扭身就走。
林斯年看著她的背影,微微眯起眼:“你有沒有想過,那條項鏈並不值錢,翁誌平為什麼要拿走。”
“你什麼意思?”方頌祺滯住,猛地轉回身。卻見林斯年已經發動車子。方頌祺急慌慌追在車子後麵:“林斯年你給我說清楚!你他媽的都知道些什麼?!混蛋!停車!停車停車停車!……”
通過後視鏡,林斯年看見方頌祺跟在後麵跑出好長一段路,最後凶巴巴地扔出一隻鞋。拐上大馬路,瘦削的身影消失,林斯年嗤笑地勾了勾唇,目光專心致誌地聚集回前方。不消一會兒行進十字路口等紅綠燈,擋風玻璃上落下了兩三滴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