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這樣講,我爸可能會一笑置之。但吳美靜的控訴,我爸是真的聽到心裏去了。雖然吳美靜說的很難聽,但我爸卻無法辯駁。畢竟他們三個才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我隻不過是一個有著女兒記憶的外人。
我爸打了安琪,他卻沒辦法動手打吳美靜。無奈的揮揮手,他有氣無力的說:“都少說幾句吧!你們兩個回屋去!不是不餓嗎?晚飯誰都別吃了!今天晚上,讓小樂先睡客房。安琪你和你媽一起睡!”
有了媽媽在場,安琪明顯底氣十足。因為我而挨了一巴掌,這讓她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泄憤似的踢了踢地上的鞋子,她撿起一個就往我身上砸。一邊砸,她一邊惡狠狠的罵道:“石小樂,你要是有點臉,就不要再到我家來!你媽就是個沒人要的破鞋!”
要不是我爸在場,我真想回敬她一句“你以為自己的媽媽是什麼好東西”。可看在我爸今天為我大闖神書安家的事兒,我就不能打他這個臉。見蠻橫的安琪被她媽媽拉走。我忍不住笑著對她擺擺手……果然,安琪的臉氣的更白了。
“小樂,爸爸對不起你。”一瞬間,我突然覺得我爸蒼老了許多,“本來是想不讓你受欺負的,結果反而……你怎麼樣?哪裏疼了?哪裏傷了?用不用去醫院?”
拍拍身上的灰,我哈哈一笑:“爸,沒事兒的,隻是摔倒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兒……你剛才說的話,也確實太過分了點。阿姨還要照顧你後半輩子呢!你把她氣跑了,你咋辦?還再婚啊?”
“哎,小樂,爸爸實話跟你講。”我爸帶我去書房。他關上門,說,“你阿姨是為什麼跟我在一起的,我心裏比誰都清楚。當初要不是她大肚子找來,又是鬧又是哭的,我也許不會和你媽媽離婚了……爸爸一直都沒說,可是爸爸都知道。安琪平時沒少欺負你,都是你阿姨在背後教的。”
我爸坐在他的紅木大椅子上,身後的書櫃裏滿滿當當裝的都是名人傳記。要是說起來,我爸能從一個小職員幹到如今的大老板,他的事情其實也挺勵誌的。以前看我爸坐大院裏擺弄茶花,總覺得他到老了也是會這幅模樣……可如今的他,和記憶裏的已經是大相徑庭。
高檔的房子。奢華的住所,滿身名牌的女兒,和樣貌嬌媚的小太太。今時今日的爸爸,在熟悉中透著隱隱的距離感。我坐在他的對麵,靜靜的聽他講著婚姻的不滿:“哎,你媽媽應該有告訴你吧?這兩年你阿姨找過你媽媽幾次。說不讓你過年來家裏。你媽媽倒是沒告訴我這事兒。她那個人還是老樣子,沒心沒肺的。是一次吃飯的時候,安琪不小心說漏的我才知道……小樂,你知道在我和你媽媽的婚姻中我最高興的事兒是什麼嗎?我最高興的,就是有你和你姐姐。”
“哎,”我爸又是一聲長歎,“其實我也很想你姐姐,隻不過她有了自己的親生爸爸,就不想再認我了。”
我爸的聲音黯啞,他這樣讓我也挺難受的。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他:“爸,我大姐可能要回來了。上次我在網上碰到她,她和我說,她準備回來看下姥姥、姥爺。大概是下個月三號吧?爸,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接她?”
“還是算了吧!”我爸咬咬唇,“你姐離家的時候說了,她說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我和你媽媽……既然她不想見,我是不會為難她的。”
說完了家裏事兒,我爸不忘問我:“你今天怎麼去神萬天家了?神萬天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千萬千萬離他遠點。”
提起這個,我將最近幾天發生的事兒都跟我爸講了一遍。當然,我隱去了自己失戀以及賣黃片的事兒。就好像是恰巧我認識了神書安,而神書安又恰巧幫了我的忙,恰巧我突然到了y市,又恰巧神書安跑到y市來救了我。
我爸信不信這些“恰巧”我不知道,不過我自己倒是說的理直氣壯。天花亂墜的給神書安吹噓了一通,我爸聽完簡直覺得神書安能去領好市民獎了:“神萬天的兒子跟他還真不一樣,好孩子。”